禁足袁绒蓉,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白白惹人嫌疑,王姨下了一招臭棋。
唐寅要秋香安心,洪大官人一打消纳袁绒蓉为妾的想法,为了替潇湘院取回第一行首的位置,王姨很快地会将袁绒蓉再次送到六如居来。
真爱钱财的人,在金银面前,什么恩怨情仇都是浮云。
至于秋香自告奋勇要保护唐寅,唐寅一笑置之,教秋香咏春,主要是强身健体,并不打算让她参与实战,她只和桃花坞的男人过过招,旺财他们绝不会和她较真,又是没练过武的人,打赢这些人的意义不大。
区区一个老鸨不足以让唐寅风声鹤唳,每日的行程照旧,袁绒蓉不能来,小金灵占据她的时间,天天到六如居报到学戏,教秋香舞技,听说王姨威胁要伤害唐寅,大方出借劭子,说光劭子那张狰狞的脸就能吓走不少宵小。
唐寅一口回绝,已经有阿梁、阿贵跟着,再加上活脱一个凶神恶煞的劭子,他又不是专职鱼肉乡民、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需要那么多的喽啰来壮声势吓唬人。
疏狂仗义的唐伯虎不会,也不能胆小如鼠。
维护男人的自尊心,小金灵大夸唐寅英武不凡,是她目光如豆,送上一个纳了一张平安符的香囊。
香囊绣工精致,上头一对并蒂莲栩栩如生,唐寅看在她一片心意收下,当场系上。
秋香不死心,换个方式,劝唐寅闭门不出暂避风头。这种如同缩头乌龟的窝囊行径,唐寅不屑为之,当天就带着阿梁、阿贵外出。
几家经营不善的作坊想要卖给六如居,华掌柜初步洽谈过,对方出价合理,就等唐寅亲自看过作个定夺。
接连两天外出,总共看了三家作坊,唐寅仅敲定一家规模不大的纸坊收购,作坊最后都要迁到杭州去,数量太多会成为累赘,他重要不是土地设备,而是拥有技术,头脑灵活的匠人,人才多寡好坏是他出手的基准,最终他会一个不留地带往杭州。
见主子平安无事,秋香渐渐安心,觉得唐寅说得对,王姨不过是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相对于秋香的释然,唐寅却从刚开始地从容不迫转为疑虑,不管洪大官人要不要放弃袁绒蓉,总得有个表示,王姨的性格更不会傻傻地空等,他们一定会碰头商量因应之道。
为何常龟再也没传来消息?
反常必有妖,唐寅提高警觉,果然在前往第四家作坊途中,遇上拦路虎。
江宁城赫赫有名的泼皮张大虎,带着七名手下,手持着棍棒,挡下马车,二话不说朝车夫一顿揍,张大虎抽出单刀,架在车夫的脖子上,大声吆喝:姓唐的,趁老子还有耐性的时候,赶快给我滚出来,老子的刀一见血,不砍个十个八个人不会入鞘。
刀锋一滑,刮下车夫一大片汗毛,车夫吓傻了,裤裆湿了一大片,张大虎嫌脏,将人踢到一边,要手下解开马绳,将马赶走,八个人包围住马车,要来个瓮中捉鳖。
护主心切,阿梁率先跳下车,冲着张大虎咆哮:张大虫你想干什么,别人怕你,我阿梁不怕。
随后下车的阿贵,在一旁听了直摇头,对方摆明冲着唐寅而来,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被吓退,他扫视周围一圈,就属张大虎手上的钢刀最要防范,棍棒之类的钝器,在外行人手里,杀伤力有限,只要夺到刀,利用兵器上的优势,伤了一两个人之后,或许张大虎会知难而退。
在武馆学了两年粗浅的功夫,想要空手夺白刃是痴人说梦,阿贵锁定靠近自己,手持齐眉棍,比自己矮半个头,有着一口暴牙的男人,一个大跨步来到暴牙男人面前,以右脚为轴,向左甩腰,侧身闪过从上方劈来的长棍,手刀在暴牙男人的腕上猛力一切,震开手指,齐眉棍掉落。
这时高手会用脚尖接住,用巧劲往上一挑,收棍入手,左右画弧,绕出一个8字,逼退暴牙男人。
阿贵一个不入流的初学者,使出这招力劈华山,令暴牙男人兵器脱手,已经对得起当年教他的师兄,要求他将脚作臂使,一气呵成地制敌夺棍太强人所难。
在阿贵蹲下,捡拾齐眉棍的空挡,前来支援暴牙男人的同伙,在他背部扎实踹了一脚,阿贵往前滚了一圈,手紧紧抓住好不容易抢来的武器,把棍子当大锤,贴着地左右左右地猛挥,阻止其他人近身后,重新站起,棍尖一会儿指向暴牙男人,一会儿移往刚刚偷袭他,手拿着一根粗扁担,鼻子上有道两个指节长的刀疤男人胸口,慢慢往后退,挡在手臂被张大虎划出一段血口子的阿梁前方。
有两把刷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回去得跟王婆多要些报酬。
张大虎舔了舔沾在刀背上的鲜血,钢刀斜架在胸前,除了掉了兵器的暴牙男人,六名同伙棍棒上手,逐步缩小包围圈,就等张大虎一声令下,所有人就要齐上打倒阿梁和阿贵。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面前足足有八个人之多。
阿贵你护着东家先走,我来断后。
阿梁自知武艺不如人,让阿贵带唐寅杀出重围。
他们一时半刻还奈何不了我,你和东家出去找救兵,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说完,阿贵把齐眉棍舞得虎虎生风,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雄姿。
只见张大虎哈哈大笑,说道: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然后双手握刀,举刀过肩,假装要劈下,虚晃了一下刀身,阿贵见状立刻把齐眉棍打横,往上格挡,周身空门大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