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降临了。
青石板砖铺成的广场上围满了村民,他们一动不动,姿势千奇百怪,有的正做奔逃状,有的四肢伏地,更多的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广场中心那高高立起的十字架与下面堆得一样高的柴火,只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是面带恐惧的,四肢僵硬的,没有呼吸的。
十字架上有一具烧焦的尸体,从体型来看,是个小孩。尸体被烧得太久太焦,除了体型之外,再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十字架的上方有一团浓稠的化不开的黑云,就像是一团漂浮在空中的墨,向四面八方伸出它的爪牙。丝丝缕缕的魔能向四方弥散,更多的魔能则一点点的缠绕在十字架上,汇入那具娇小尸体的体内。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落入爱玛的眼中,唯有那个在广场中心呆呆坐着的小女孩才是她所关注的全部。是的,还有一个活着的小女孩正一动不动的呆坐在广场上,双目无神,就像断了线木偶一般。
爱玛看到她的时候,整颗心都颤了起来!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穿过被村民围得严严实实的广场,边跑边轻声呼唤着:“贝琳达!贝琳达,我的小宝贝,别怕,妈妈来了,别怕。”
这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爱玛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女儿抱在了怀中,她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又柔声安慰,宝贝得不得了。可自始至终,爱玛女士却都没有抬头看那具被挂在十字架上的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一眼。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是异端,是地狱的使者,是迟早都要被送回地狱的。所以,很自私的,她也不愿意对她投入哪怕一丝感情。
怀里的女孩儿在母亲的呼唤下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抬起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爱玛欣喜若狂,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安慰道:“贝琳达,我的宝贝,别怕,妈妈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女孩儿眨眨眼睛,抬头看着妈妈,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居然是一片漆黑!
她笑着对爱玛说:“可是妈妈,我不是贝琳达,我是贝芙丽啊。”
她看着妈妈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黑洞洞的双眸看着抱着自己的母亲那不知所措而又惊恐万分的神情,显得非常的享受。她抬手指了指上面,柔声柔气的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如果您要找姐姐的话,她在上面哦。”
“你…你是…贝芙丽…你不是…不是被抓走了么…”爱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女儿。
“妈妈,那晚被抓走的是姐姐哦。”贝芙丽在爱玛的怀里“咯咯”的笑着,“是您一把将我抱入怀里,然后对他们说:那个小恶魔在房间里。”
“是…是我…认错了?”
“对啊,姐姐怎么会是恶魔呢?那么温柔的姐姐,哪怕被大人们带走了,也一言不发,只为了保护她可怜的妹妹。”
“真要说谁是恶魔的话,妈妈,你才是真真正正的恶魔呢。”小女孩说到这里,声音冷了下来,她一只手拽着自己的母亲,不让她挣脱开,脸上无邪的微笑也变得有些狰狞。
“明明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为什么妈妈只喜欢贝琳达呢?”
“为什么?”贝芙丽本来稚嫩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了起来。她娇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浓厚的魔能,一个头生双角的可怖虚影从她背后升起。
“为什么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呢,我的母亲!”
她咆哮着,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你这个魔鬼!”爱玛状若疯癫,她奋力撕扯着怀里的小女孩,“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害死了你姐姐!你根本不是我女儿!”
爱玛抬头看着十字架上的焦尸,脸上露出最后一丝温柔:“那才是我亲爱的女儿啊。”
“那你就去死好了。”
当轩洛一行人赶到广场上时,贝芙丽的手穿过了爱玛女士的胸腔。
“我的天!爱玛女士!”一行人都惊叫了起来。
贝芙丽冷冷的甩开母亲的尸体,站起身,然后拍了拍手。随着她的动作,那团黑云中不断地开始有硫磺尸降临到广场中。
“姐姐,来帮帮我。”贝芙丽走到十字架前,望着贝琳达说道。
十字架上的尸体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开始变长,变大,焦黑的身躯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黑毛与厚厚的角质层。她的双脚变成了蹄子,双手伸出了利爪,头顶上长出了一对弯弯曲曲的羊角。
“杀死他们!”贝芙丽指着轩洛他们。
羊角恶魔轻松的挣脱了十字架,回头看了贝芙丽一眼,然后率领着密密麻麻的硫磺尸就朝他们袭来。
“牧师先生,想必前方就是祭坛了,你现在可以动手封印了么?”安琪拉紧张的看着奔袭而来的恶魔们,问道。
“我需要一些时间。”鲁鲁安牧师放下泰勒,然后打开手中的圣经,开始默念起来。
“那轩洛你负责对付那只羊角恶魔,我和莉莉安来应付硫磺尸。”安琪拉说着从身后将羽箭一只只的拔出来,然后仔细的插在地上方便取用的位置。
“不,他们全部由我来对付,你们负责保护好牧师先生和泰勒就好了。”轩洛说着,解开了一直背负在背后的包裹。只听“轰”的一声,那个圆柱形的包裹居然在地上砸出了个坑。
“你……居然一直背负着这么重的东西在战斗?”安琪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那个包裹。
“这玩意儿可不只是重而已。”轩洛伸了个懒腰,道:“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