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一鸣看着头一歪的方宴,他的整个身子都是在发颤,他知道床上的那个守护自己的老将已经离开了,人都会死,可他没想过对方会死的如此猝然,只是简单的埋伏,但却要了对方的命!
命运就是这般,从不缺少遗憾!
项一鸣闭上眼睛,狠狠的喘了口气,手僵硬的放下,对着后面的人说道,“你们下去吧,让我再陪陪他!叫人将方将军的死讯带回江油!”
“是.”围站在的几个士兵点了点头,复杂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方宴,慢慢的退了出去。
文远静静的站着,他看了眼死去的方宴,又看了看项一鸣的背影,他迟疑了下,往前走去,“那个俘虏愿意投降了。”
“哦,是吗?先生大才。”项一鸣睁开眼睛,他偏头看了眼文远,“不知先生是如何说服对方的?我看他并不是个愿意屈服的男人。”
“他的确是个不愿屈服的男人,这是计谋,他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文远想起了顾离笙的话,他心里笑了笑,对方真的是个毫无城府的人,这类人永远也不可能位高权重,只会被人利用。
“那杀了吧,先生的计策如果不能施行,我们就带着方将军的尸体回去。”项一鸣眉宇一拧,他静静的蹲下去,用手摆正着方宴的尸体,尝试着掰开对方紧握着的拳头。
半晌,他沉默着叹了口气,对方的左手握得极为的紧,他无法掰开。
如果这是圈套,对方不愿屈服,的确是很难再取下平坊,可如今,方宴的死却为他们的目的提供了一个契机,这将会为他们的行动加上筹码。
“我们现在可以冒险一试,不过需要借方将军一物。”文远忧郁的眉脚上扬,他偏着头看着方宴,“此物可以麻痹敌军一阵时间,为我们赢得时间。”
项一鸣慢慢的蹙眉,他从对方的语气之中听出了别样的味道,手蜷了蜷,站起,“何物?”
两人间顿时陷入了沉默,文远盯着方宴,慢慢的偏过头。
“头颅,方将军的头颅。”半晌,文远开口。
项一鸣疾速转身,右手利索的抬起,半握往前一拉一扯,脸贴近对方,盯着对方的眼睛,“你!说什么!”他的语气极为的生硬,湛蓝的眼瞳中透出了杀气,“文远先生是希望我斩下方将军的头颅吗?”
“项将军若是不忍,我愿代替将军动手!”文远语气没有过多的起伏,他淡淡的看着项一鸣,面对着对方双眼之中满满的杀气,他没有一点的退让。
项一鸣手再次一扯,鼻腔中的气喷在对方的脸上,嗓子眼里有着呼噜噜的卡声,他没有再说话,可他愈加凶狠的目光却告诉了文远属于他的决定。
“将军可是想过方将军的心愿,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越国活着,不就是为了幽明之人再次举起大旗吗?他连性命都不吝惜,更何况是自己死去后留下的头颅。”文远抓住项一鸣扯着自己衣领的手,继续开口,“取下平坊,江油将再无后顾之忧,我们的人占领的城池将彻底连贯,在后方为江油提供帮助!”
“文远,他为越国已经付出足够多了!”项一鸣大吼着,双手在激奋之中隐隐有了松动和颤抖。
“这不是你我该关心的事情,你我在战场上拼杀,就应该把目光搁在战场上。”文远扯开嘴角,这个看似忧郁的男子在项一鸣面前表露出他冷酷的一面,基于理智之上的残酷,“战役是否成功,这才是我们该想的。”
“天机阁的人都是这样吗?”项一鸣松开自己的手,使劲的推了一把,“凡事只看利益!”
文远低头笑了笑,顾离笙投降于他们,只不过是权益之计,到了城池之下,到时对方反悔,倒戈而至倒是会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有了方宴这颗人头,自然可麻痹城池上的守军一定的时间。到时候,派人在顾离笙身边,夜色朦胧下,秘密的杀一个人,可不会立即吸引到城池上士兵们的注意。
对于文远而言,这颗人头出现的恰逢其时,方宴为江油之主,这周边郡守自然是识得,又有何人会去怀疑用方宴一人换得一城呢?作为幽明的旧将,若是斩杀之去换一座城池定会让幽明之人倒是心寒。
“文远先生,用如此行径,幽明之人定会心寒。”项一鸣负手,看着方宴鬓白的发丝,眼帘垂下。
“幽明之人定会将方宴老将军作为榜样,取城之后,将军就说这是方宴老将军的决定,到时,鄙人可为你作证!”文远回答。
项一鸣攥拳,背脊笔直的站着,他盯着文远沉默了片刻,忽地提声,“先生是让我去撒谎吗?”
“方宴老将军忠义,若是刚才我未迟疑便询问老将军的意思,想必老将军也是会同意。”文远看着项一鸣愤怒的表情,他岿然不动,“平坊的重要性,将军行军打战多年,应该比我更为的清楚。”
项一鸣瞪着文远,他愤怒的眼色渐渐的收敛,背转过去,单手握着刀柄,倏忽间攥紧又是快速的松开,闭上了眼睛,大呼出一口气。
文远注意到项一鸣的手,他双眼眯了眯,往前走了一步,一手按压在项一鸣的手背之上,“若是将军心有不忍,我愿代劳,方宴老将军若是知道他的一颗人头可以换取平坊,他定极为欣慰。”
“呵呵,战士是不需要任何自我逃避的借口。无论如何,这都是建立在...”项一鸣顿了顿,他很清楚平坊此城的重要性,拿下平坊,江油后方不会在有隐患,他内心犹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