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需要对比,也许平日早已习惯厌烦的生活,在失去后才会显得如此弥足珍贵,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绝对不会拿仅有的清水,去换取金子一样!我现在只想要一块面包,哪怕是最低等贫民赖以果腹,掺杂着无数锯末麦麸的黑面包也好……
——凯恩·修·兰斯洛特
北部领呼啸的寒风,犹如刀割般寸寸切过凯恩每一寸肌肤,陪伴自己一路的战马,也早在几天前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丛林之中……
三天来,凯恩只能靠着双脚艰难跋涉行走在茂密的丛林,树洞里松鼠储存过冬的坚果和地下挖出还算湿润的草根,成了唯一的食物来源,不同于中部,地广人稀的北部领让他几乎无法碰见任何一个村庄
胃里传来火辣辣的饥饿感,让凯恩无比后悔当初因为可笑的尊重,没有从倒毙的战马身上割下几块肉来,骑士的荣誉?修士的美德?没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是不会理解那种让人绝望的滋味……
身上裹着单薄的毯子,连脑袋都用任何可以找到的布料牢牢包住,即便如此没有适合北部领衣物的凯恩,眉毛和其他裸露在外的地方还是挂满了洁白的冰霜,他抱着肩浑身颤抖着深一脚浅一脚,向着肉眼可见的森林边缘努力的走着
空荡荡的肚子让凯恩的精神有些恍惚,没有足够能量的供给,身体仿佛无法带来任何热量,就连血液好像也已经凝固停止了流动,现在的凯恩浑身几乎失去了生气,一股临近死亡的气息愈加浓厚
顶着风雪,摇摇晃晃终于走出了森林,靠意志坚持的凯恩再也抵挡不住无边的睡意,缓缓栽倒在地,昏迷前瞳孔映射出的影像中,一座高大的城市是如此的宏伟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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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罗德摘下厚厚的皮手套,快速从腰间解开配发的烈酒,扒开塞子狠狠灌了一口,又用同样的速度挂好酒袋带上手套,这才原地蹦了几下,感觉冻得发硬的身体有了些暖意
蹲下从地上挖起一捧雪咬着牙在脸上揉搓了几下,有些困乏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许多,冻得通红的鼻头用力抽了几下,好容易忍住喷嚏,下意识扫了眼森林的边缘,突然惊呼出声
“天啊,那是什么?我好像看到了有人倒在了哪里,大人?”说话的同时,罗德艰难的在超过脚踝深度的积雪中,向前小跑了几步冲到带队的几名惩戒骑士身前
骑在独角兽上正和扭头和同伴交谈的领队骑士闻言,有些不满的看向罗德
“该死,罗德这已经今天你发现的第三次情况了,让我想想,这次又是冻毙的山猪还是兔子?或者是头麋鹿?我们已经超过返回的时间了,如果这次你再看错的话,回去后你亲自向安东尼大人解释吧……”
想起安东尼大人向来不苟言笑的做派,罗德禁不住咽了口吐沫,不过还是坚持道
“马库斯大人,请您相信我,这次绝对不会有错,要知道在参军之前,我和同伴也走过很多森林,这绝对不是什么野兽的尸体”
“好吧……”
看着罗德手指的方向,马库斯脚跟轻轻磕了下坐骑的肚子,独角兽抬起长腿轻松的向前跑了过去,没等过几秒,心中忐忑的罗德和其他人,就听见马库斯高声的呼喊
“过来几个人,该死,这次罗德是对的,这的确有一个人,身上还有些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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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嘴里慢慢流入胃囊的液体,让凯恩身上又开始有了知觉,随着身体逐渐有了温度,一阵阵让人无法忍受的麻痒却又遍布全身,缓缓睁开眼睛,睫毛上冻着的细小冰渣让他花了点时间才看清周围的人群
十几名像是士兵模样的人围拢在周围,其中的几个用身体挡住风雪貌似在努力尝试点燃篝火,抱住自己的那名士兵正小心从自己的嘴角收回酒袋,看样子刚才的暖意应该是烈酒起了作用
凯恩之所以不敢确定,是因为这些像士兵的人们,身上的铠甲比他曾经接触过的,最精锐的帝都城防军还要精良很多,由于天气的寒冷,每个人的身上还罩着厚厚的棉袍和遮挡风雪的披风
努力张开僵硬青紫的嘴唇,凯恩挣扎的说道
“凯……凯恩,呼~呼…谢谢……呼呼……教会骑士…骑士团……别管我!跑……跑!”
不想让这些善良的人们受到自己牵连,凯恩苏醒后第一反应就是让这些士兵离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教会直属圣殿骑士团的可怕,那些人完全是彻底被宗教洗脑后的疯子,就和他之前一样……
“?”,正按照伊采夫当初教的方法帮助凯恩活动手臂的罗德,完全没有听清楚这段口齿不清的话语
耽搁了几个小时,如果不是意外救到这个人,按照时间,他们这个由5名惩戒骑士和十二名冠军剑士组成的巡逻小队,早就应该返回暴风城了,还是马库斯大人害怕凯恩坚持不到城市,才在这里简单进行了施救
可惜,凯恩的提示还是晚了一些,随着沉重的马蹄声,在罗德几人的诧异目光和马库斯为首的惩戒骑士的警觉中,从森林内,十余名同样有些虚弱,消瘦不少的圣殿骑士逐一转了出来
也许是平日的习惯,也许是一路追逐也耗尽了这些骑士的耐心和体力,带队的骑士甚至没有看其他人一眼,通红的目光直接锁定了罗德怀中的凯恩,停了少许,用沙哑的嗓子带着无尽怨恨开口道
“凯恩·修·兰斯洛特,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