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勒找到程意的时候,她正倚在长椅扶手上睡觉。
夜晚星光两两。
长发随着程意的呼吸动作,挡住了她的脸颊。
程迦勒伸手将其夹到她的耳朵后面,手指冰凉,程意大概觉得不舒服,动了动。
程迦勒立刻收回手,甚至紧了紧下巴。
什么都没发生。
程迦勒站了一秒钟,笑了。
他弯腰,伸手把人抱起来。
程意睡得很熟,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累,被抱起来也没有丝毫的感觉。
程迦勒觉得手中柔软的女孩子像是一个脆弱的娃娃,需要他最严密的保护。
身为老板提前离场也不是什么大事,程迦勒抱着程意坐上车。
在后座为了让她睡得舒服,让她平躺在自己的腿上。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行驶得格外平稳。
期间程迦勒接了个电话,看到来电他轻松的眉头一拧。
这个电话他不想接。
程迦勒还是接了起来,听到对方的话后,淡淡说了句,“不急,运输的事你等候我通知吧。”
挂了电话,低头看着腿上的人。
白皙的脸庞,明艳的容颜,那一双寒意疏离的眼眸被遮掩住后程意看上去温驯很多。
这个妹妹他不想送走。
就让他再跟老天爷多借几天吧。
隐蔽的房子里,李栀架着腿躺在沙发上,牙齿隐隐咬着。
过了一会儿,她心中气恼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
“去你娘的vip!”
前两天还说让她尽快准备送人出城,老娘断了腿四处奔波,他丫的一句话就不干了。
“去死去死去死!”
李栀气得要死,用另一只好的腿踹面前的长方桌,只把桌子踹出去一米远。
“呃……又来了……”
锁骨处溃烂加剧,连心口的绞痛也逐渐严重。
李栀痛得缩成一团,但毕竟有一条伤腿打着石膏,她身体动一动腿也开始疼。
冷气嗖嗖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的秋天。
她躺在满是泥泞的山路里,奄奄一息,有个男人走过来投下大片的阴影。
“小姑娘,你想不想活下去?”
她当然想。
谁不想。
“好,希望你长大以后不会后悔。”
李栀在痛楚中冒了一身冷汗,她睁开眼看了眼天花板,忽然决然而坚毅地笑了一声。
“我不后悔。”
我李栀……从来不会后悔活下来。
“呃……”
终于痛得失去力气,渐渐昏睡过去。
阿建回来的时候看见地上有些凌乱,忙过来蹲在沙发前,小心翼翼地问:“大姐头?”
声音里还带着颤音。
李栀精神不济,迷迷糊糊睁开眼,“阿……建。”
还活着,还能叫他的名字。
阿建忙点头,“是我是我,大姐头我……我今天看到陈晓月了……”
找到人了!?
李栀心想真是个好消息,她很想打起精神,无奈身体不能控制疲惫袭来,她只能有气无力说了几个字。
“好……等我……休息……然后……你……”
“我知道我知道,大姐头你先睡,你醒了我跟你说。”
话音刚落,李栀的脑袋一歪,呼吸声想起。
阿建见此起身,走到长方桌前把掉落的东西捡起来,理好放进去。
走把桌子拉到原来的位置。
最后捡起手机小心地放在李栀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大姐头喜欢掌控,醒来看不到手机会发脾气。
做完这一切后,阿建坐到一边沙发上,瞅着外头的夜色发愁。
等到大姐头睡醒了,他要怎么开口才好呀。
不管怎么说都免不了挨骂吧……
他今天得到消息终于追上了陈晓月,当时天时地利人和,他就差那么一步就可以逮到人,重新拥有人质了。
没想到陈晓月一咬牙跳了龙城江。
那滔滔江水一下子把人头淹没,看不见一点踪迹。
阿建不会游泳。
虽然他当时挺想一起跳下去的。
活着清醒着面对大姐头失望的眼神,阿建只觉得心窝子生疼。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都怪他没用。
大姐头……
希望她不要太生气比较好……
程意是在下车前醒来的,程迦勒不在车里。
她下车后,看见一个穿着西装大衣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江边。
程意愣了愣,抬腿走了两步。
司机听到声音,恭敬弯腰:“四小姐。”
程迦勒侧头,对她弯了弯嘴角,“醒了,过来看江水。”
江水涛涛滚滚,一波覆一波而来,又一波覆一波而去。
生生不息,永无止境。
程意瞥了一眼,脚下停住,再也不移动半步。
有什么好看的。
“我有些累了。我的房子在哪里?”
程迦勒没有回答,反而凝视着她,说:“你还是一样怕水?”
程意的脸冷了一分。
程迦勒摇摇头,“你小时候连澡都不敢洗,后来经过催眠才慢慢好转。”
小时候落水差点淹死,有很长一段时间程意不敢碰水,连饮用水都不喝,最后脱水进了医院。
只不过这些程意从来不愿意提起。
程意冷声:“说这些干什么。”
她的母亲想淹死她,哪个小孩不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程意不以为然。
她很快就会离开龙城,这些都会过去的。
没想到程迦勒慎重地看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