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十分宽敞,行走其间的我就像是一只渺小的爬虫。
实在想不出这建筑究竟以阳间何地为原型,因为在我的记忆中龙山村一带没有类似的洞穴。
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一路上连条岔道都不曾遇到过。
我担心还没走出这条秘道,手上的这支阴火就已燃烧殆尽,不禁暗自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带几支进来。
可是当我低头一瞥时,赫然发现火焰非但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倒燃烧得更加旺盛。
据说用冤鬼的魂魄可以熬成万年不灭的阴灯,难道我手里的便是这样?
七折八拐后,眼前再度出现一道光亮。
我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去,眼前登时豁然开朗,同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通道尽头所呈现出来的一幕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这是一间无比宽敞的洞室,宽敞到根本判断不出来这里究竟有多大。
里面矗立着无数尊巨石雕像,有人物,也有许多未见过的奇异生物。
它们最高的有六、七米,最矮的也有两米多。
我细心之下发现,其中竟然有一尊像极了河中追我的那头巨型黑鱼。
那黑鱼并非阳间实物,而是由无数葬身人口的黑鱼魂魄组成。难道这些雕像也并非阳间所有,而是阴间生物?
渐渐的,我发现就算不用火把也可以清晰辨识出周围的环境,因为洞顶栖息着无数阴火虫。
它们与阳世的萤火虫一样,发出的光十分耀眼,仿佛一条徜徉在苍穹之上的银河。
我心中诧异,纵观杭州历史,尽管是在极尽繁华富庶的南宋时代,也不太可能有如此浩大的工程。即便有,也必定倾全国之力,那么在历史上不会没有记载。
穿过雕像群后,眼前的视野也开阔起来,紧接着一个直径百米的圆形平台宛如一个钵倒扣在雕像中央的空地上。
这圆台的造型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我上去到处敲打着,发现这圆盘底下竟是空的。不过,这里已深入洞穴腹地,即使有出去的路也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正沮丧间,身后突然掠过一阵阴风。
起初不以为意,可那股阴风越来越响,转瞬间已来到身后不远处。
回过头,只见一个身影正站在圆台边上,穿着不知什么朝代的衣服,手里握着一柄单刀。
我心中一紧,沉声喝问:“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眼中掠过一丝莫名其妙的诡异,随即向后退出了我的视线。
我正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岂料刚走了没几步就不得不顿住身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大群同样装束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圆台下,数不清究竟有多少。
我左手捏起“摄魂诀”对准了他们,却发现根本没用,他们不是魂魄。
活人是不可能出现在鬼域的,他们不是魂魄又能是什么?
正当我茫然不知所措时,那群人宛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我倾泻过来。
我心头震骇,暗忖自己这条小命多半就要交待在这里了,不过就算是死也要拖上几个垫背的。
抱着必死的心态后,原本占据在心头的恐惧瞬间消失不见了,转而涌起一种视死如归的情绪。
拼了!
我左手捏着法诀,右手握着短刀,疯了似的冲入人群。
虽说是拼命,可也并非一味胡乱拼杀,而是瞅准了一个方向杀过去,说不定还能在自己倒下之前冲出包围圈。
然而,就在短刀刺入那人身体时,他只是微微一晃,然后继续提刀朝我砍来。
他们脸上都戴着面罩,看不清表情,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人在中刀之后根本没有什么痛楚,而且短刀从他腹部抽出来后只带出些许黑气,并未造成多大伤害。
他将我扑倒在地,脸上浮起一丝狞笑。
我一把扯下面罩,眼前露出一张令人毕生难忘的恐怖脸庞。
从那张脸的腐烂程度和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多半是“十八尸”里的“行尸”。
行尸虽非活人,也非魂魄,积天地间的怨气所生,所以能不老不死,流窜于阴阳两界之间。
我拼命挣扎,他一屁股骑坐在我身上,张开一张臭烘烘的烂嘴就咬了下来。
更多的行尸争先恐后地朝我扑来,他们一边用力抓着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一边千方百计地想要把那人扯开,换作自己骑上去。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圆台中心传来一声脆耳的鸣响。
行尸们纷纷停下动作,眼中露出惊惧之色,就连趴在我身上的那只也匆忙落跑。
我从地上爬起来,诧异地望着四周。
那阵鸣响由远及近,虽然还看不到是什么事物,可我能够清晰感觉到那个声音落入了前方的行尸群中。
行尸们纷纷四下溃散,露出中间一大片开阔空地。
一位女子朝我这边走来。
她手中拿着一只金黄色的铃铛,每敲一下便发出一阵悠扬的鸣响。
这声音似乎能对行尸造成伤害,顷刻间已有二十多只行尸倒地不动了。
那女子的目光冷冷地环扫过那群行尸,最后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交,我不禁骇然失色。
她的皮肤白皙晶莹,修长娇躯上披着十分古怪的装束,类似敦煌飞天,给人予一种出尘的仙气。但是,那张脸却比干尸还要恐怖百倍!
我在阳世见过无数枉死的厉鬼,却还未见过如此恐怖的。
鬼的容貌多半与自身积累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