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在震耳欲聋的杀喊声中,两人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置身于一片修罗杀场之中。
周围旌旗飘扬,血光蔽日,杀声震天。
就这样疯了不知道多久,我的意识终于渐渐清醒过来。望着四周那鲜血淋漓的恐怖场景,心头充满了恐惧。
这是在哪儿?雌蛇人呢?他们又是谁?
我惶惶不安地四下搜寻着雌蛇人的身影,可到处都是杀红了眼的士兵,
硝烟很大,风沙更大,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只看到各种各样的冷兵器伴随着四下暴溅的鲜血而上下翻飞着。
打了半天,斗了许久。
有人倒下,却没有人死亡。
因为每当士兵们倒下之后,很快又会提着武器站起来。
他们仿佛不会死。
只要这里还有战斗,他们就不会死。
然而,自己会死么?就在我心里这样想的时候,一柄利剑穿过了胸膛,旋即带着一股热热的血液抽了出去。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倒下了。
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雌蛇人的身影,她在人群中奋力厮杀着,砍倒了一群又一群围上来的士兵。
可每当她砍倒一名士兵,立马又有十名士兵冲上前来。
这些人仿佛砍之不尽,杀之不竭。
终于,雌蛇人也倒下了。
当我觉得自己离死亡不远时,忽然一阵电流穿过脑海。下意识地重新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单刀再次冲入了战团。
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砍……
杀……
此处无人不能砍!此地无人不可杀!
谁敢阻我?谁敢拦我?
什么?神要阻我?那我就杀神!
什么?佛要拦我?那我就杀佛!
我的刀劈入了一名近前士兵的肩胛骨内,很清晰地听到了刀锋砍碎骨头的声音。然后,在我的肩胛骨上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只不过这次除了声音十分清晰以外,就连那种骨头碎裂的疼痛感都那么清晰。
不过,当对方的刀抽出去时,我伤口处碎裂的骨头马上奇迹般地愈合起来,仿佛不曾伤过一般。
既然不会伤,又有何碍?既然不会死,又有何惧?
我杀得很起劲,很痛快,简直酣畅淋漓!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砍坏了多少件兵器,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只有不停地劈,不停地砍才能让自己胸中的火焰平熄下来!
累了。
我表情麻木地将单刀插入一名士兵的胸口,再转身将右手短剑刺入另一名士兵的脖子,十分难得的看了一眼他们的脸庞。
其实,我本不必看的,也不该看的。或许是因为杀累了,需要别的东西来刺激一下早已麻痹的神经,或许是因为命运注定我要看上这一眼。
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顿时不动了,旋即像醒悟了什么似的跪倒在地。
眼中满是悔恨的泪水。
雌蛇人!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
就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她手中的兵器也顺势插入了我的胸腹。
两个人一起跪了下来,鲜血浸湿了他们身下的泥土。
一粒种子在这片鲜血的浇灌中茁壮生长,它冲破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厚厚泥土,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最后绽放出妖艳的舞姿。
阿修罗花,战争之花,血腥之花。
当阿修罗花绽放出应有的光辉时,另有两个生命似乎正在悄然结束。
我缓缓倒在血泊中,耳边的杀喊声依旧,却越来越遥远。
感觉到身体渐渐缩小,最后成为一个类似胎盘的事物。
然而,生命转轮真的就此停止了么?还是说一轮生命结束了,另一轮新的生命又开始了?
场中杀声依旧,血色依旧。
原本同样倒在血泊中的“雌蛇人”忽然站了起来,渐渐的,化作一个年老的异域僧侣形象。
这名僧侣望着地上的胎盘,嘴角浮起一丝诡异难明的笑意。
谁见过死后的世界?
我见过,准确的说应该是现在终于见到了。
我飘飘渺渺地来到一条陌生的道路上。
这条道路的两旁没有灯火,没有房屋,没有树木,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更看不到一颗星星,总之所有你觉得应该有的东西,在这里都没有。
这里只有雾,皑皑一大片的浓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就浑浑噩噩地走在这样一条大路上,道路的远处隐约浮动着几处延绵的幻海蜃山,令人倍觉神秘和凄凉。
我下意识地朝前走着,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只知道走路,一直朝前走。
但是,再长的路终究会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就在我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的时候,浓浓的雾气中平空飞出两条铁链缠住了我的脖子,随后又从雾气中走出了两个身影。
一个黑影,一个白影。
那个黑影和那个白影的样子十分熟悉:又高又尖的帽子,又红又长的舌头,还有长到可以拖着地面的袍子。
这个形象再也熟悉不过了,即便我此刻记不得自己是谁,却也在潜意识中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我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黑影阴森道:“我是黑无常。”
白影凄惨道:“我是白无常。”
我惊道:“黑白无常?”
那两个身影点了点头。
我忽然很想大笑,不知道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