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再变,哀鸣悲戚。
男子身着盔甲,似要奔赴战场,女子高楼抚琴相送,却怎么也不敢见男子一面......
之后,琴音之中便充满了女子的思念与忧心......
琴曲似乎尚未结束,但琴音却是戛然而止,燕绥在琴案之前静坐了良久。
而殿中众人,似乎仍处在刚才的琴音幻境中不得清醒。
“砰——”一声酒杯摔碎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般乍现,瞬间打破了大殿内诡异的气氛,让众人如梦初醒。
回过神来的众人尚有些摸不清头脑,有些女眷更是惊讶自己眼角的泪痕......
不管众人何态,燕绥的目光紧紧的停留在楚凌天的身上。
刚才的酒杯便是他扔出的,如此便意味着他没有受到自己的琴音所影响吗?
“琴艺之最高境界莫过于引人入境,令人无法自拔。王妃惊世之才,本公主受教了。”清醒过来的代云,心中虽惊愕,不甘,嫉妒,百味杂陈,但终究还是没有失了公主的风度。
闻言,众人皆是未语。懂琴之人是不知该说什么,毕竟琴音最是反应抚琴之人的心境,王妃刚才一曲满含深情,但琴曲之中的男子却绝非宸王......
不通音律之人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整个过程都恍如一场梦。
大殿之中似乎又回到了那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王妃所抚之曲朕之前从未听过,不知是何曲?何人所谱?”晋皇看了看众人,适时的开口问道。
“此曲名唤《问情》,是......是燕宁所作。”燕绥稍有停顿后回道。
其实在皇上面前她本该以名自称,但此曲对姐姐有着特殊的意义,即便她现在借用的是姐姐的身份,她仍不想说此曲是她所谱。
她所言不假,若是旁人误会,那便让他们误会去吧。
“哦,原是王妃所谱,当真是令人惊艳!王妃琴艺较之昔年的云阳长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晋皇对其大加赞赏。
“陛下谬赞了,母亲之才冠绝天下,乃当世奇女子,臣妇远不如也。”燕绥行礼谢过。
不管她的琴艺如何,母亲在她的心中是永远不可超越了。
“今日能听得代云公主和宸王妃的琴音,当真是极妙。来人,赏!”
燕绥谢恩之后,便重新回了座位。这一曲虽惊艳了众人,但却也留下了些许隐患。
刚坐下,燕绥就被楚凌天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种目光竟是让燕绥觉得自己在楚凌天面前不.着.寸.缕一般,让人异常不适。
“他是谁?”楚凌天口中的酒气更重,身上也似乎带了一丝戾气,但话语之中却是极为克制,丝毫不显露情感。
燕绥自然知晓他问的是谁,本是不想回答的,但迫于楚凌天的那种目光,燕绥开口道:“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所剩不多的家人......”
“那你又是谁?”楚凌天再问。
燕绥的心有刹那的停滞,但面上却依旧淡定,看着楚凌天,不解道:“王爷此问,妾身便不甚明白了。”
“琴音幻境,非内力深厚者不可达,而据本王所知,燕家大小姐从不习武。如此,还需本王多言吗?”楚凌天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危险。
果然,他发现了。
虽心中跌宕,但燕绥仍面带微笑,道:“王爷果真敏锐动人,所言亦非虚,但......王爷可曾听闻这世间曾有一人,名虚无子。”
闻言,楚凌天眉头深皱,深深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虚无子的真名为何,世上恐怕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几十年前,丝毫不会武功的他凭着一张古琴在一夜之间灭人满门,自此名声大震。
随后的几年,他更是以琴音幻境让无数人留恋虚幻,醉生梦死。最风光之时更是千金难求其一曲。
但在十几年前,虚无子却突然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踪迹全无......
“虚无子不会武,但他所造琴音幻境却是许多高手都无法勘破的。”燕绥微笑道,“可见,琴音幻境并非定需内力才可催动。”
“琴音幻境身为虚无子的保命之技,他怎会轻授旁人?”
“王爷也说了是不轻授而非不授。若王爷尚不能信,尽可着人调查。”
闻言,楚凌天再未多言。
宫宴之后的几天,燕绥便发现自己的院子周围多了一些耳目。但这些人都是在清幽居外监视,从未进到院子里过,如此燕绥便也懒得管了。
王府的生活依旧如此,乏味而单调。楚凌天时常不在府中,燕绥也从不曾问过他在做些什么。
倒是千儿,成了这清幽居的常客。
“王妃,再过段时间便是皇贵妃娘娘的寿辰了,您想好送些什么了吗?”千儿一边吃着燕绥给的葡萄,一边问道。
“还未想过。”燕绥也正为此事头疼。之前作为男子时,她从不用为这些事费心思,如今倒好,宫宴刚过不久,又要来一个寿宴。
“去年贵妃二十五寿辰,皇上已下旨大办,想来今年是不会大操大办了。”千儿歪着脑袋,认真道,“贵妃是翰林院大学士之女,自小长在书香世家,对那些个珠宝首饰倒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千儿,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有谁让你告诉我的?”燕绥手微微搭在千儿的肩上,问道。
“是槿一哥哥让我说给王妃听的。”千儿绞着手指道。
“槿一?楚凌天身边的那个侍卫?”燕绥喃喃道。
原本她还以为是张管家让千儿来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