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内宅,方老侯爷最近重病,卧床不起。夫人江洛橙日夜照看,也显得身体状态每况愈下。
这日江洛橙刚将一碗粥端到方侯爷面前,此时的侯爷全身瘫软,只有脖子还能转动。江洛橙刚将粥端到方侯爷面前,就闻到一股恶臭,她掩鼻忍不住呕吐起来。
方侯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是不是又拉了?”
江洛橙勉强抑制住呕吐欲,背对方侯爷默默点头,然后走出屋子唤来阿月:“侯爷又shī_jìn了,你去拿些干净的衣裤和水来!”
阿月望了眼内屋,应了声便去准备衣物,整个院子里已经挂了不少洗好还没有干的衣物,冬日里这些衣物硬如石头静静悬在绳索上。
待阿月准备好东西,江洛橙才与阿月一起进屋,阿月习武力气大,将老侯爷一把扶起,然后别过脸庞不去看侯爷和江洛橙。
江洛橙有些吃力的将方正天的内外裤子换下,然后从铜盆中捡起湿毛巾拧干给老侯爷擦了擦下身,然后给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裤子才出声对阿月道:“好了,放下吧!”
阿月这才转过脸来,将方正天缓缓放倒在床上。
方正天的嘴里发出嚯嚯的笑声,充满了自嘲的味道,江洛橙闻声看向他,只见他已经泪流满面,那笑声中带着一股悲凉:“杀了我吧,洛橙!”
“侯爷!”江洛橙有些慌乱的擦去他的老泪,却让侯爷的眼泪更加犹如喷泉涌出。
“杀了我,洛橙,让我死的还有点尊严!”老侯爷苍凉的说道。
江洛橙立刻摇头道:“不许说这些,不许胡说!”
“他就是要我生不如死,就是要我这样生不如死,难道你也要如他的愿?”方正天有些激扬道。
江洛橙委屈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侯爷,我不能这么做,我也做不到啊!”
“我知道,你们都恨我,闻廷恨我,你也恨我!”方正天说道。
江洛橙沉默,良久才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方正天说道:“可我明白,你们心里都巴不得我生不如死!”
“不是这样的!”江洛橙反驳道:“洛橙从小受女训、夫纲教导,知道一个女子该守的礼,既然我江洛橙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就算恨你,我也会做一名合格的妻子!”
“呵呵......”方正天带着严重的鼻音自嘲而笑:“你是一个好姑娘......而我...而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阿月静静看着这些,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涌出,眼前的一切就如同恶梦,原本那义薄云天的方侯爷,天策府的府主,此时却已经成了废人,连自杀都做不到的躺在床上。
她轻轻抽泣,迅速抹去脸颊上的眼泪。
方正天看向她,说道:“阿月!”
“师祖!”阿月行礼道。
方正天说道:“答应老夫,好好保护洛橙!”
阿月看向江洛橙,然后对方正天说道:“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夫人的!”
方正天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他望着床顶的帷帐说道:“你从小和小伊儿一起长大,最是了解伊儿,你说她若是知道师门不幸会怎样?”
阿月咬牙恨声:“她一定会杀了府主为您报仇!”
“现在的她不是闻廷的对手!”方正天长叹一口气:“你们都走吧,别让她找闻廷,她杀不了他的!”
江洛橙擦干了眼泪说道:“侯爷你莫管那么多了,我们活着一天就会照顾你一天的!”
方正天看着她笑:“洛橙,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从来没有真正将我当你的夫君,因为你从没喊我一声夫君,而是自始至终都是‘侯爷,侯爷’的称呼我。”
江洛橙没有反驳,她只是将被子盖在了方正天的身上说道:“侯爷莫要胡思乱想了,待廖伊回来了闻廷也许会收敛一些。”
“不,小伊儿不能回来,她不能回来,她回来会死的!”方正天的眼睛突然铮亮,一把抓住江洛橙的手腕道:“你们要逃出去,要逃出去,然后告诉小伊儿不要回来,哲旭和汉正都死了,她是天策府最后一滴血,万不可也枉送了性命!”
方正天全身瘫痪,胳膊无力,却用他的精神控制着手抓着江洛橙反复说着:“廖伊不能再出事了,不能再出事了!”他说着又哭了,犹如无助的小孩般哭:“天策府不能亡,不能亡在我的手里,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
“你就是个罪人!”门外传来方闻庭冰冷的声音:“只是你觉悟的太晚了!”他走了进来眉头一皱,因为方正天换洗的衣裤还没拿走,所以屋里是一股茅厕才有的味道,极其不好闻。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他走到自己的父亲面前,有些讽刺道:“你从没想过你会这样没有用吧,就是拉屎拉尿都要人来伺候?”
“逆子,逆子......”方正天的嘴里只有这两个字,而且是无限循环的说着:“逆子,逆子......”他的眼睛瞪着方闻庭,充血的眼珠似乎要暴出眼眶般。
方闻庭冷笑着看着他说道:“我是逆子,你是什么,逆父吗?”
“够了,方闻庭,他是你的父亲,从小学的礼义廉耻,返哺之恩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江洛橙喝道。
“够了?”方闻庭冷冷的看向她,突然暴怒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被人糟蹋了身子,被人毁了一生,你居然还能一口说教的替那人说话,你是不是傻!”
响亮的耳光将江洛橙的半个脸颊抬高了许多,她看向方闻庭依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