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一片漆黑。田箩小心翼翼地走在林子里。她不会凡人那种高深的武功,能进来找人的倚仗就是她和她壳间的关系。她和巫师商定好了,如果半个时辰后她还没回来,就直接用她的壳把她召唤回来。
“闷葫芦,这回你欠本螺仙可欠大了!为了你姑奶奶我都把自己壳的秘密暴露给大巫了!”
“这林子怎么那么安静啊。”
田箩越走进,一种阴暗恐怖的感觉越明显。她只能不断自言自语来抵抗越加颤抖的心里恐惧。
又是一棵拦路的大榕树!她记得巫师跟她讲过这种榕树,会长胡子的树!之前路上也见过一些,不过都没这个林子里长的大。
田箩不禁停下来观察,因为她发现这榕树似乎有些奇怪。它的胡子好像长的不太均匀,或者说那些根须似乎争先恐后地虬结向一个方向,仿佛在渴求追逐什么东西。
田箩眨了眨她血红色的眼睛,此时要是有别人在这看到她,一准吓个半死。她踌躇了一下,不知道丁宁到底在哪,可她需要一个寻找的方向,于是她开始顺着大榕树根须“指引”的方向行去。
当看到一路上出现仿佛在“指路”的大榕树时,田箩渐渐忘记了黑暗森林的恐怖,她现在可以肯定,大榕树就是在指引方向!而丁宁很可能也发现了这个,所以他才没和絮儿一起回来。
田箩加快了脚步。找丁宁是其一,大榕树的“指引”更激发了她的好奇心。
“唰唰唰”,当田箩从一堆榕树根须中破出,她被眼前所见的美景惊呆了!
她发誓,她这一辈子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象。
一片萤火虫的海洋。它们在树林中飞来绕去,翩翩起舞,它们是密布在这黑暗深林的浩瀚星河。微光映衬着树木,仿佛给整个树林蒙上了一层暖黄薄纱,而在整个萤火星河的中央,一棵纯白色的小花正静静绽放,看上去孱弱,却妙不可言。
“好美~”田箩喃喃,对于她这种水生生物来说,这样的景色真是前所未有的,梦幻到不可思议。
“咯咯咯咯咯咯~”就在田箩感叹的话音刚落之时,一个莫辩雌雄的声音突然响起,“真的吗?你也觉得我美?”
田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直觉让她原本被诱惑地停不住的步伐噌噌往后退了好几步。
“谁?谁在说话?”田箩退完才想起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妖了,怎么能这么没胆色?她挺了挺胸膛,摆正自己的脸色,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那个声音沉寂了下,突然“咦”了一声。
“你到底是谁?再不出来,休怪我无情无义!”田箩大脑里一片纷乱,各种能长自己士气的话本对白浮现在脑海。
“你真觉得我美?”那个声音听不出年龄性别,空灵的仿佛回荡在周围整个空间,但这句话里威胁的意思却很明显。田箩确定不了敌人的具体位子,于是狗腿地怂了,“美!美!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咯咯咯咯咯咯~终于碰到个识货的了。”声音的主人心情大好,渐渐地一个泛着黄白微光的身影在那朵盛放的小白花上面凝实起来。
看到这一幕,田箩确定了,她遇同类了,不是妖,是植物成精。
植物成精啊!这下什么害怕恐惧都悄然远去。她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因为花精显形而愈发生机勃勃甚至晶莹璀璨的花朵,心里的惊叹止都止不住。
老蛳曾经讲过,他们田螺族是个得天独厚的种族。先天有灵,他们甚至不需要多么努力修炼就能化成人形。而与他们田螺族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植物!
植物虽然比他们田螺都更亲近自然,但他们很难有灵智,除非环境奇特,植物就算吸收了再多灵气,也只能滋润本身茁壮成长,比如天云草就是其一,灵气丰富能变形,却从没有孕育出灵智的!
那黄白的身影彻底凝实。一头白发,穿着身绿色的浑然一体的大袍,雌雄莫辨却平凡到极致的脸孔让田箩惊为天人!好吧,虽然在凡人间待久了,她已经能像个正常凡人似地审美,可他们田螺族一直都以“像凡人”作为审美标准,所以她一时还难彻底改掉“越平凡越美丽”的习性,脸上对花精的赞叹毫不掩饰,这让花精心花怒放。
这个红眼妖怪品味真高,花精心想,脸上因为愉悦带上了笑容。
“虽然我很高兴觅得一知己,但,你来这究竟所为何事?”花精私心里以为凡是能欣赏到他的美的,都是知己。但他可没忘记不久前才来了个窥探的凡人,这会又冒出个小妖,绝不是巧合。
田箩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她来树林的目的,离她进来有段时间了,可丁宁还无踪无影呢,于是匆匆问道:“对不起姑娘,我来找人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衣服戴面具的人?”
谁知她问题才问完,花精却生气了!“混蛋!你喊谁姑娘呢!?我是雄花,雄花你懂吗?无知的妖精。”话毕,还翻了个白眼。
“啊?你是男的?”田箩懵圈了,生平第一次看到一直追问别人他美不美的,男的!!她还以为他那么在乎容貌,又是花精,肯定是个女的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眼拙,主要是你太美了,所以我以为是个姑娘。”田箩又一次发挥她阴险的本性,什么好听捡什么说,虽然心里不住腹诽,可依旧哄的花精开怀大笑。
花精满意的点点头,从他的花上走了下来,然后赤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