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暗暗一咬牙,眼神中已再无顾虑,只余下决死一战的誓死决毅。
“杨志何在!”决意已下,张元一声暴喝。
“末将在。”杨志慨然应道。
张元长剑向右一指,厉声道:“我命你率一千兵马出击,迎击敌军右翼高览所部。”
“诺。”杨志得令,挟着一身热血疾奔而去。
张元目光如铁,再喝道:“樊梨花何在。”
“末将在!”樊梨花横枪在手,冷艳的脸上杀机如火。
“我命你率一千兵马,从左侧进攻,只许进,不许退。”
“末将遵命。”樊梨花跃马提枪,直奔斜阵而去。
最后一道锐利的目光,张元射向了李定国,厉喝道:“李定国听令,我命你率两百骑兵,两千步军正面出击,给我冲垮文丑的前军。”
“咳咳……”李定国咳了一阵,方喘着气道:“是生是死,今天末将就为主公你杀个痛快吧。”
说罢,李定国苍目陡然一凝,仿佛瞬间被打了鸡血一般,杀气熊熊而起,拍马提枪,直奔前军而去。
战鼓声起,喊杀冲天。
那震天动地的杀声中,蕴含着张军将士,对入侵之敌积蓄已久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可以尽情的宣泄。
决战之时已到。
“杀尽敌寇——”
前军处,李定国挥枪怒喝,当先纵马杀出阵去。
蓄势已久的两千步骑将士,隆然而动,两千轻骑如一道巨大的利箭,向着迎面两倍的袁军扑去。
左右两翼,“樊”字和“杨”字的战旗,突然间被树起,樊梨花和杨志二人,各统一千精锐之士,挟着熊熊的怒火,向着敌人杀去。
张元已孤注一掷,拿出了他所有的家底,先发制人向袁军发动全面冲击。
……
敌阵中,当淳于琼看到张军竟抢先裂阵发动攻击,不由眼神微微一变,现出意外之色。
紧接着,淳于琼就看到,张军两翼竟然出现了“花”字和“徐”的将旗,分明是樊梨花和杨志二将领兵。
樊梨花和杨志不是都被毒酒毒死了吗,怎么还可能出现在这里领兵。
淳于琼的脑海中,瞬间迸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旋即,却被他的自信击碎。
冷笑一声,淳于琼不屑道:“张贼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不必在意,全军裂阵,给我迎上去。”
号令传下,袁军阵中的鼓战立刻变化,由平缓变为急促。
前军文丑大枪一挥,四千前军轰然裂阵,也加速呐喊着冲了上去。
左翼的高览也几乎在同时间裂阵,两千精锐决堤的洪流,汹涌无比的袭卷而出。
淳于琼已彻底被震撼,蓦然间才明白,自己再次中了张元的诡诈,竟被张元玩得团团转。
张元的部将根本就没有被毒酒毒死,,让他误以为袁谭毒计已成,全无忌惮的挥军将来跟张元决战。
而张元,便在这关键时刻,令樊梨花和杨志给他致命一击。
这就是张元的诡计!
“我的毒酒之计,怎么可能被识破,张元那狗贼,怎敢这般戏耍我?”
淳于琼整个人已石化僵硬,脑子被震骇和不可思议所充斥,失魂落魄,竟已完全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百步外的张元,眼见战场局势,终于长松了一口气,年轻的脸上,掠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稍有失算,实在是凶险万分,成败只在一息之间。
“敌军已乱,不趁势破敌,更待何时,给我活捉淳于琼!”张元兴奋如狂,大喝一声,率领着仅有的几百亲兵,也杀了上去。
他已倾军而出,他要用血与火还报淳于琼对他的入侵和轻视。
“活捉淳于琼——”
“活捉淳于琼——”
四千将士斗志大增,豪烈的吼声回荡在天地之间,直令风云变色。
僵化凝固的淳于琼,被这震天的吼声震醒,残存的意志已是土崩瓦解,只余无尽的恐惧。
“撤退,全军撤退——”精神崩溃的淳于琼一声沙哑大吼,拨马便想走。
“淳于琼,你逃不了,把命留下!”
而在右翼方向,杨志率领的一千张军,已当先杀至。
杨志手舞战刀流光四射,锋芒过处,数不清的敌人毙命于枪下。
身后张军将士踏过,一条血路转眼间将敌军彻底击溃。
正中间处,老将李定国已撞入敌丛中,枪舞如风,千斤之力四面轰击,一名名惊恐的袁军士卒被撕碎,枪刃过处,数不清的肉块漫空而落。
袁军不是死就是伤,不是伤就是陷入惶恐,如何能挡住李定国一冲。
转眼间,来不及撤退的几千袁军,便被撕成了两半,陷入全面瓦解的态势。
随后而来的张元,眼见李定国怒发神威,看得是热血沸腾,催动将士们不断向前辗杀。
而在左翼处,樊梨花身披着赤艳如火的披风,一头的青丝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扎着,风吹过,长发一片火红在飞舞,如一朵风中绽放的带刺玫瑰,一路杀过,将数不清的敌卒刺死。
左翼军与中路军会合,全面辗杀敌军。
杀红了眼的张军将士,斗志更是达到了顶点,齐声狂吼,一路狂杀。
交战不过多时,一万袁军已是兵败如山倒,全线瓦解崩溃,四散奔逃。
横冲直撞的李定国,一眼于乱军中,瞟见了那面“文”字大旗。
那破败的大旗下,一员虎熊的敌将,正喝斥着部下,做着顽强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