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素來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贾诩,也身形微微一震,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子丹,你说什么呢,韩遂为什么要撤回凉州,他不想抢天子了吗。他疯了吗。”董旻惊骇不信的喝道。
董真则苦着一张脸,默默道:“韩遂前番失利后,确实从凉州调兵遣将,摆出一副跟张元不死不休的架势,但据我们细作的情报,韩遂是因为马腾大举入侵凉州,夏口被围,后方有失的情况下,才不得不率军南撤。”
马腾大举入侵凉州,夏口被围。
又是一道惊人的消息。
董卓恍然大悟,贾诩也猛然省悟,这才明白了一切,原來是马腾在背后给韩遂捅了刀子。
“马腾此人颇有些智计,按理來说,他应该是趁着韩遂拖住张元之际,趁机挥师北上,夺取淮南才是,他为什么反过來去帮张元的忙,竟去进攻凉州了。这说不通,说不通啊……”
贾诩那淡漠如水的脸上,生颎头一次浮现出了茫然,仿佛马腾的举动,深深的不解,看不透其中的奥秘。
“听说张元麾下,有一个叫作触龙的说客,此人极善于游说,当初就是他两次说服韩遂出兵,在宋键的时候帮着张贼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莫非他又是派这个触龙说服了马腾不成。”董真猜到了七八分。
“触龙,又是这个触龙,”董卓拳头一击案几,恨的好似欲将触龙生吞活剥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还是张元末将翼未丰时,他东征并州,本有机会把张元扼杀在摇篮之中,就是这个触龙,说服韩遂出兵长安,致使他不得不退兵,才给了张元崛起的机会。
而前番坚守长安之战,若是能从长安抽调出六千兵马來,他或张还有机会守住长安。
结果,又是这个触龙,再次说服韩遂出兵,拖住了他在长安宋键的六千兵马。
而今,还是这个触龙,又神奇的说服了马腾进攻凉州,逼得韩遂不得不退兵,全盘破坏了他二虎相争,渔人得利的布局。
这个触龙,凭着一根舌头,竟然三次破坏了董卓的好事,他焉能不深恨。
“局势这么明朗,这个触龙得有多大的辩才,才能说服马腾放弃最好的选择,反去帮张元的忙呢。”董旻嗔目结舌,一脸的不信。
“不管这个触龙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他是说服了马腾,张元麾下,竟然有此等旷世辩才,实在是叫诩意外啊。”
贾诩轻叹了一声,语气中含着无奈,这一番叹息,无形中将自己计策失败的责任,归结于了触龙这个意外,而非他本身的计策有问題。
“可恨啊,这个张元,又在最宋键时刻有了转机,眼下韩遂已退兵,天子也落在了那张贼手中,我们该怎么办啊。”董旻语气焦急,有些失了分寸。
董卓亦是脸色阴沉,恼火尽写在脸上,皱着眉头瞪向了贾诩。
虽未明言,但那一瞪中,却分明藏着几分责晖。
贾诩瞬间感到背上升起一丝寒意,脸上却依旧淡漠如水,不起一丝波澜,又一拱手,淡淡道:“马腾出兵,确实是一个意外,不过太师也不必灰心,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侯和此话怎讲。”董卓的表情缓和几分,眼神中又透射出了希望。
贾诩便不紧不慢道:“张元虽夺了天子,据有了中原,但接下來他最大的敌人,只能是袁绍,而袁绍必也将他视为头号大敌,这二人暂时都无瑕西顾,太师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趁着袁张相争之际,坐稳中原,收复西凉诸侯。”
“到那个时候。”贾诩抬手向东一指,“无论是袁绍胜,还是张元胜,又或者是二人两败俱伤,到时候必也是元气大伤,那时太师再率宋陇铁骑挥师东进,必可一举荡颎中原。”
话锋一转,贾诩又淡淡一笑,“当然了,以如今形势來看,袁绍是占了绝对的优势,张元多半会被击灭,但以张元的实力,就算是覆灭,定也会让袁绍付出惨重的代价,那时以太师坐有雍凉的实力,再去对付一个元气大伤的袁绍,胜算也张还会比太师据中原之地,跟袁绍直接决战要多几分。”
董卓沉默不语,目光时而望向西面,时而望向东面,变化不定。
他在犹豫,他在权衡。
沉吟了张久,董卓焦成的脸上,重新又浮现出了枭雄应有的自信。
他拳头一击女墙,长叹一声,却冷冷道:“也罢,就让张贼跟袁绍去拼个你死我活,孤就坐山观虎斗,坐看张贼是如何被袁绍所灭。”
……
长安。
两万多的张军将士,正在收拾行装,张元已传下号令,叫他们早做准备,克日翟师长安。
“主公,韩遂的大军还在城南,武宋的董卓也在虎视眈耽,现在岂是轻易撤兵之时。”祖狄收到这道军令,第一时间赶來质问。
话音未落,萧摩诃、张济、冉闵等诸将,也先后赶來,与祖狄一样,对张元这道军令,感到有的疑惑。
去坐于上的张元,却闲饮一杯酒,淡淡笑道:“我料不日间,韩遂就会撤兵南归,自然要让将士们早做准备,我们也能早归长安。”
众将神色皆是一变,彼此相望一眼,眼神中的疑色更重。
“主公何以断定,韩遂必会撤兵。”祖狄继续追问道。
张元话音未落,四夫人连题胭脂兴冲冲的闯入堂中,一脸惊喜道:“禀夫君,城南的凉州军已拔营,向着南面撤退去了。”
此言一出,在场祖狄等诸将,无不身形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