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实力强大,微臣当然不担心他会败给张元,微臣担心的还是袁绍。”董承的话意味深长。
“董爱卿不妨有话明说。”刘协又茫然起來。
董承便沉声道:“韩遂和张元开战,就算他击败得了张元,将來袁绍南下,攻灭张元,全据两河后,以他区区凉州一隅之地,难道还能是袁绍的对手吗。到时袁绍率两河之兵进攻凉州,韩遂一旦被击灭,陛下不还是要落在袁绍手中,只怕依然难逃少帝的命运。”
刘协神色立变,慌道:“那依董爱卿之见,该当如何是好。”
“除非能让韩遂速灭张元,让他一举攻下中原,以中原诸州,再加上凉州之力,方可跟袁绍抗衡。”董承斩钉截铁道。
“嗯,董爱卿言之有理。”刘协点点头,却又忧道:“可张元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以董卓的实力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韩遂,想让韩遂速灭张元,何其之难啊。”
董承嘴角却扬起一抹诡绝的冷笑,“只要陛下愿意一试,微臣这里有条妙计,管叫韩遂数日之间,就能叫张元陨命于长安城下。”
长安东南,凉州军大营。
中军大帐中,韩遂手拿着那道天子的圣旨,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时而起身踱步,时而沉吟不语,陷入了犹豫不定中。
那道圣旨中,天子封韩遂为大司马,令他率凉州兵入宛城护驾,取代董卓统领百官,辅佐朝政。
韩遂很清楚这道圣旨的意义,这是天子在张元和他之间,选择了他,取代董卓做为新的辅政大臣。
一旦他接旨,领兵顺利入宛城,便将成为继董卓、董卓之后,第三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人。
韩遂很兴奋,却也很犹豫,迟迟下不定决心。
“有了天子这道圣旨,主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天子握在手中,取代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好事啊,主公为何犹豫不决。”谋士梁兴不解道。
韩遂将那圣旨放于案上,叹息一声,方道:“梁兴,我记得当初我就任荆太守之时,你给我开出的方略,乃是据保江汉,坐观天下之变,而非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下一旦在我手中,我便成了众矢之的,由不得我不犹豫啊。”
梁兴也轻叹一声,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难道主公以为,就算天子不在主公手中,将來袁绍挥师南下,攻取中原之后,就会放过主公吗。”
一句反问,把韩遂瞬间问住,一时哑口无言。
梁兴便缓缓道:“当初兴给主公定下据保江汉,坐山观虎斗的方略,乃是因为董卓实力雄厚,足以跟袁绍形成拉锯之势,只要这两只巨鳄彼此相持不下,我们凉州就可以置身事外,坐保一方太颎,可现在,形势已不同了。”
梁兴站起身來,手比划向地图,“董卓已被张元赶出中原,而张元虽取代了董卓,成为中原霸主,但不经过几年经营,根本不能抚定人心,恢复经济,达到跟董卓当初相当的实力。”
“沒有这样的实力,他必为袁绍所灭。”梁兴语气肯定,“到时中原屏障一失,袁绍下一步必然南取凉州,那个时候,主公以为凭咱们一郡之地,能抵挡得了袁绍的铁骑吗。”
韩遂身形一震,陷入沉默之中。
他虽不及董卓那般,乃一代枭雄,但对世事的判断,也颇有能力,否则绝不能稳坐凉州这么多年。
他已听明白了梁兴的意思。
以前是有董卓顶在中原,可以跟袁绍彼此制衡,他就可以在南面稳稳的割据。
现在,形势却不同了。
董卓被张元赶走,张元又不是袁绍对手,到时候张元被灭,谁还能替他顶住袁绍的兵锋。
沒有人,只能靠他自己。
必须要靠自己的拳头,拿下中原,以自己的实力,來对抗袁绍这个庞然大物。
欲取中原,就必须挟天子以令诸侯,还要赶在袁绍南下前,用最快的速度,灭掉张元,坐稳中原诸州。
而欲速灭张元,就必须要用天子的密计。
韩遂站起身來,踱步于帐中,思绪翻转如潮,心思变幻不定,陷入了抉择之中。
权衡已久,韩遂深吸了一口气,决然道:“梁兴言之有理,看來现在谁也靠不住,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替我拟一份上表,回复天子吧。”
“主公英明果断,大事必成。”梁兴松了口气,又道:“此事事宋重大,需得一员得力的干将前去执行,兴举荐北宫玉……”
“此事必得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担当此重任,秋举荐我弟杨中担此重任。”另一名心腹杨秋,抢在梁兴举荐黄忠之前,推举了自己的大将担此重任。
若能诛杀张元,就等于为韩遂立下了不世奇功,这等送到嘴边的功劳,杨秋岂能拱手让人,当然是让自己主臣摘去。
梁兴眉头微微一凝,明显心觉不妥,犹豫了一下,却沒有开口反对。
韩遂起家,以倚重蔡蒯二族为主,蔡家主武,蒯家主政,两族实力相当,共掌凉州文武大权,彼此协作,压制荆襄其余大族。
今韩遂要动用武力,原本就是统兵上的事,杨秋更加有发言权,梁兴也不想破坏两家友好合作的氛围,也不想兴权干涉杨秋主管的军事,自然就得闭嘴。
韩遂沉吟片刻,欣然道:“你说的不错,此事宋系重大,派别人去我还不放心,就让杨中前去吧。”
“多谢主公信任,请主公相信我弟的能力,有他出马,张贼必死无疑。”杨秋信心满满,拍着胸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