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祖狄虽不动声色,嘴角却扬起几许别有意味的笑意,似乎是看出了高颎的与众不同。
张元端坐于上首,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盯着高颎,耐着性子等他。”
“欲速破晋城,就必须出奇兵,既然宋谦把晋城的防务布置的无懈可击,那咱们就得换个思路,从宋谦目中无人的孤傲性格下手。”
摇头晃脑许久的高颎,终于开口,一出口便切中要害,点破了宋谦性格听软肋。
“这个酒鬼,眼光够毒的,把宋谦看得很透彻嘛,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元暗赞,心知高颎已有谋略,欣然问道:“陈酒鬼,有什么计策直说,别拐弯抹角。”
“别急嘛,且听我慢慢道来……”高颎醉眼眯眯一笑,便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计策,诿诿道来。
众将听罢,神色转眼已变的惊喜起来,看向高颎的眼神,不再是厌恶和怀意,已平添几分刮目相看之意。
“咳咳,主公,末将以为此计可行。”祖狄也表示赞成。
连祖狄也表示支持了,张元更无犹豫,当即拍案道:“就依高颎之计,杀宋谦一个措手不及。”
“主公既然对属下的计策满意,那刚才的好酒,不知道还……”高颎笑眯眯的瞧着张元,那副谗样,显然是又想跟张元讨酒喝。
张元兴致大好,当即哈哈一笑,下令派人速往东安,叫他们赶快把家酿的好酒,再送几坛来界休。
“那属下就等着主公的好酒了。”高颎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酒也不急,咱们先商量商量具体……”
张元话还没说完,高颎却是眼睛一闭,嘴里哼哼着:“哎呀,这酒酒劲还真是大,我要醉了。”
说着他便瘫倒在案几上,俨然醉倒一般,转眼竟已响起了鼾声。
“我去,没酒喝就不做事,还给老子偷懒装起睡了……”
看着装睡的高颎,张元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想妙计都已经出了,就由着他吧。
笑脸一收,脸上肃杀之意骤起,张元将令箭一拔,扔给了李定国,冷冷道:“李定国,我命你即刻回即丘,依高颎之计行事,该是好好陪咱们的关二爷愉快的玩耍玩耍了。”
……
三天后,太原郡,晋城。
郡治正堂中,宋谦正轻捋着胡须,后仰着头颅,双目半开半合,斜眼观着手中的兵书。
“将军。”部将陈阳匆匆步入了帐中,小心翼翼的拱手见礼。
宋谦却仿佛没看到他一般,只爱理不理的随口“嗯”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未离手中书简。
“将军,适才王主薄派人送了一道急书前来。”陈阳说着,双手将一封帛书奉上。
界休关大堂中,张元正与诸将共商军事,这时亲兵来报,言是宋谦部将陈阳,奉宋谦之命前来求见。
“宋谦果然派人来兴师问罪了,李定国这一票干的漂亮。”张元看了一眼酒不离口的高颎,二人的脸上,不约而上扬起一抹诡笑。
张元遂高坐于上首,传令陈阳入内。
片刻后,从容的脚步声响起,一身盔甲的陈阳,手扶着佩剑,昂首挺胸的步入了大堂。
“张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抢前线的军需粮草!”一入大堂,陈阳连召呼也不大,就盛气凌人的冲着张元喝问。
张元脸色立刻一阴,拂手喝道:“来人啊,把这个不知上下的狂徒,给本太守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号令一下,樊梨花星眸一瞪,当场就准备动手。
“张元,你想干什么,我乃宋将军麾下副将,奉宋将军之命前来,你焉敢对我无礼。”陈阳大吃一惊,万没有想到,张元一言不合就要打他军棍。
“原来你也知道无礼二字。”张元冷哼一声,“我乃上党太守,朝廷两千石之官,若纯论官位,就连你家宋将军都在我之下,你一个区区几百石的副将,见了本太守不知行礼,还敢直呼本太守之名,本太守岂能不替宋将军教训教训你。”
陈阳以为自己是宋谦部将,就可以对张元颐指气使,谁料张元竟根本不吃这一套,当场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阳立马就心虚了,忙是收敛住嚣张气势,强咽下窝火,陪着笑脸一拱手道:“末将适才一时情急,方才有所失礼,还请太守大人恕罪。”
张元这才怒容收敛,一挥手,屏退了左右亲兵,冷冷道:“罢了,看在你是宋将军部将面子上,本太守就恕你冒犯之罪,你方才所说前线军粮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阳暗松了口气,遂将前线三万石粮草,被李定国所劫之事,告知了张元。
“竟有此事?”张元一脸惊异。
陈阳察颜观色,看张元那是震惊,似乎正如他先前所料,此事张元并不知情。
“眼下州牧大人正在南面拒敌,张太守的部下却擅自劫走了急需的粮草,宋将军得知此事后,相当的震怒,甚至一怒之下要提兵前来问罪,幸亏末将从旁劝阻。”
陈阳见张元露了怯意,态度又恢复几分自恃,“我劝住宋将军后,自请前来界休问个究竟,张太守,李定国劫军粮之事,到底是不是受你指使,你给个答复,我也好回去向宋将军复命。”
“当然不是了,我怎么敢劫军粮,这一定是李定国那厮擅自所为。”张元当即一口否认,忙示意左右给陈阳看座上茶。
刚才吃了一顿下马威的余悸,已是一扫而空,陈阳知道张元是“做贼心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