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房间里弥漫着些许淡淡的幽香,崭新的被里小小的身影不停地抽搐,呜咽声即使阻隔着一层被子依旧十分清晰。
似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这一床被里。
谢文才和木南依旧在清凉的空气中僵持。
谢文才不想听木南在这里质问他,修长的身影踏着坚定的步子走向了悟消失的方向。
“站住!”木南一声轻喝。
但是并没有阻止谢文才的脚步。
“你让她静静!”木南的声音再次穿透谢文才的耳膜,尽管他不愿意,但是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也知道了悟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毕竟经历了那么多她这个年纪还不该经历的事情。
但是谢文才没有在原地待多久,转身回了铺子。
没错,他们现在正在谢氏药铺。
留下身后,木南看着谢文才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了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在被子里捂得都快要窒息了,不知不觉,自己哭的睡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屋子里却是灯火通明。
桌子上也摆着满满的饭菜,烧鸡、烤鱼、鸭血粉丝汤、桂花糕、红烧肉、各色小炒,还有之前她做过的馄饨,冒着袅袅雾气。
旁边盆子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擦拭的毛巾也一一摆在旁边,一副任君使用的模样。
了悟脚边则是摆放整齐的衣物。
她饿极了,醒来时并不觉得饿,现在饥饿的感觉蔓上心头,这种滋味很是不好受。
怎么也不能做饿死鬼。
衣物都顾不得穿,光着脚丫来到桌前,狼吞虎咽地开始吃着桌上的饭菜,
好似谢文才成了这桌上的美食,恨不得一口气吞下去!恶狠狠地咬着饭桌上的饭菜,希望能以此来泄愤。
肿的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似乎有些煞得慌,像是进了什么脏东西,边吃着,眼泪边止不住地往下流,漆黑的夜里,阵阵啜泣声夹杂呜咽的声音,隔着冰冷的空气传向遥远的地方。
前门的铺子里,三人一言不发地呆坐着。
三人像是冰人一般,面无表情,听着那一声声的啜泣声,三人的脸庞一个比一个黑。
谢文才首当其冲,冰冷而又斧削般的脸庞上眉头紧蹙,对这声音的来源很是心疼,不止眉头紧蹙,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他有种直觉,这次,了悟不会轻易的原谅他。
他害怕了。
木轮椅上,木南也没有回谢文才给他安排的房间,静静地听着那一声比一声哀伤的痛哭声,也心疼的很,他很后悔,十分后悔将人交给谢文才,虽然他心底里知道谢文才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解释。
他已经伤过她一次了,不舍得她再受伤,可谢文才又伤了她!
除了面无表情和脸色很黑,木南并没有做出任何泄露自己情绪的表情。
但是房间内的第三个人,药铺的采药童却意外的掺杂到这两人无声的抗争之中。
小药童怯懦地站在两个人身旁,试图挪动身体,离两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女孩都醒过来了,这两人在这里一个比一个黑,冰冷的气势快要抵过这里的暖炉了,让他遍体生寒。
这个房间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他在这里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偷偷瞥他们掌柜的和他身边的那人两眼。
两人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早已冰凉的茶水,与其说是若有所思,倒不如说两人一直在对峙。
小小年纪的药童还想不明白,他们在较量什么。
还有,他想不明白。
明明上次见到他们掌柜的时候,他们掌柜的身上有着痞痞的感觉,再见到的时候,他们掌柜的就冷的像是千年的冰山,冷而不化,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待在两个人的身边。
但是又不得不屈服于掌柜的淫威下。
都怪他们管家,硬是把他留在这里。
于是,房间内很诡异的有三个人,相互之间却没有一句话。
呜咽声夹杂被饭菜呛到的咳嗽声一直在铺子四周围绕,时不时还有了悟捶打胸口的声音。
这声音落到房间三人的耳朵里,让三人间的气氛更加冰冷。
了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心情,但是她就是心里难受,难受的连呼吸都是痛的,难受的狼吞虎咽时,饭菜都卡在自己的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狠狠地捶捶自己的胸膛。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什么。
有什么好伤心的?
是因为在危难的时候始终等到谢文才救她?还是因为孙思邈的死?还是因为她没有照顾好小玩?
她甚至于不敢问谢文才小玩现在怎么样了,她害怕!害怕小玩并没有她这么幸运。
她也不敢面对他们。
也没脸面对他们。
她觉得都不是,她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恨自己连对自己好的人都保护不了,报答不了。
她恨极了自己,她就像是个扫把星。
走到哪里,哪里都会出事。
她到大兴善寺,大兴善寺全寺上下的僧人,除了那人和行止,全都被毒死了!甚至到现在,她都忘不了那一具具尸体黢黑的模样。
遇到谢文才,被那个可恶的小丫头逮住,虽然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小八的话里,她知道有他们的三十五个人都是因为就她而死!
后来,就连为她治病的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