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场景令骆驼绝望。
“这是陷阱?伪装?”
虽然这么说着,但骆驼心里知道,都不是。
他曾经设想过要面对多么麻烦危险的情况,但眼前这样的情况骆驼想都没想过。
漫长的时间里,尼罗河水带来的泥沙一层层堆积在三角洲上,被烈日炙烤,然后被下一层泥沙掩埋,直到最后整座宏伟的神庙都陷入地下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中还包括了一次让上层建筑彻底消失的坍塌,还有原因未知的下陷,结果就是骆驼眼前的景象。
掩埋神庙的泥土层并不都是河泥,还有沙子,在向下的斜坡那里,骆驼很清楚地看到了从上到下的分明层次,沙子更多的毫无疑问是某次洪水,但绝大部分都是河泥。
而干掉的河泥,是一种让挖掘者绝望的东西。
在上面的工地上,挖掘河泥时,工人们用的是足以凿开岩石的鹤嘴锄。
骆驼茫然地拍着、敲着、砸着面前通道的墙壁,期待着某种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他的期待落空了。
无论是触觉还是听觉,都告诉他,这不是假象。
一层层被烈日炙烤,干硬如同岩石的河泥紧紧地堆积在一起,上下左右都是,想要继续前进,抵达透特尸体所在的地方,唯一的办法就是挖下去。
“魔法!”骆驼知道在这里无论说话多大声都不会被外面的巡警听见,所以他几乎是咆哮着吼了出来,“女伯爵一定知道怎么让河泥让开的魔法!你知道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对吧?!”
黑暗中伯爵的脸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那种魔法。”
“尼罗河不是埃芒凯的力量之源吗?魔法能控制沙子!太阳!为什么?!这就是一堆烂泥!”
骆驼知道伯爵不会骗他,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大声喊出来。
“为什么女伯爵没有让工人来继续向下挖这条隧道,而是在上面挖?”
当伯爵听到这句话,他终于确定,骆驼并没有失去理智。
“不知道。”
黑暗中响起了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一道光芒亮了起来。
伯爵右手托着一轮太阳,一种让人感觉很奇怪的光亮掩盖了原本骆驼手上提灯的光芒,让阴影中的黑暗更加深沉了。
“这里就是神庙下面,应该是一座复杂的地下宫殿,我并不知道荷鲁斯为什么要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建造房间,但这里确实是荷鲁斯神庙的一部分。”
那光芒像是奇迹般穿过了河泥的阻隔,照亮了四周的建筑,骆驼正身处一个宽大的房间正中,四面是岩石堆砌成的墙壁,上面浮雕着壁画,镶嵌着贝壳,画中是荷鲁斯的传说,而就在他不远处,一道大门通往黑暗。
“那后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
伯爵摇头的时候,脸上阴郁的表情和额头在光亮下显现出的深刻皱纹让骆驼不由自主地开始可怜他。
“女伯爵为什么要放弃这里?”
伯爵手上的光芒渐渐消散了,他沉默着摇头,骆驼举起手中的提灯,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还没到必须放弃的时候,我们可以问问别人。”
……
“对阿努比斯而言,真正的智慧者,总是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短暂的世俗生活上。”女伯爵站在石棺前面,就像是对着凡人说教的阿努比斯,“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应该努力攫取的,只有永恒旅途的必需品,而那只有两样东西:黄金和知识。”
“我不明白,这和所谓的阿努比斯的谜题有什么关系?”
“魔法永远是知识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女伯爵的眼神确定无疑地正向麦哲伦传达着鄙视的信息,她越来越像贝蒂小姐了,“阿努比斯要求他的每个信徒都要做好踏上永恒之旅的准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几个重要的魔法。”
“所以说,只要是阿努比斯的信徒,就可以用刚才的那个魔法破除幻象,看到我们眼前的这些东西……但他要怎么样才会发现原本的那副样子是幻象?”
“阿努比斯不会让一座坟墓确实必须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准备到尼罗河上漂流的人不会让他的帆船上缺少淡水。”
“所以那位信徒还需要花时间记住一座合格的坟墓里必须有什么东西?”
麦哲伦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鄙视。
“不,那是任何一个古代埃芒凯人都知道的常识。”
“好,那我们来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做。”
麦哲伦从石棺中拿起罐子,揭开上面什么都没有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灰尘,然后放了回去。
“看不出来是哪个部分。”
“已经腐烂了。”
麦哲伦有点尴尬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是需要走回头路了吗?”
女伯爵点点头。
麦哲伦朝着来时的房间走去,身边是女伯爵的魔法,那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圆球,笼罩其中的部分崭新光鲜,不在其中的灰白破败,交界边缘的对比奇妙而又怪异。
当这个魔法笼罩了那个只有一个罐子的房间,麦哲伦就看到了他预料中的场景。
标准的古代埃芒凯坟墓,壁画上描述着墓主人的一生,表达着对众神的臣服与敬畏,中间的石棺中盛放着木乃伊,四周是黄金的陪葬品,在四面摆着小罐子。
“这里缺了一个罐子。”
麦哲伦并没有觉得多意外,按照女伯爵的思路,无论看到了什么都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