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视线,便全都转去了秦素的身上。????壹?看??书看·?
三皇子就像是没发现众人的变化,仍是不紧不慢地继续着他的讲述:“那妾室被秦氏郎主收留后不久,便即被那老族长暗中派人灭了口。而那个小小女婴,则进入了秦家,成了一名外室女出身的庶女。至于那位真正的公主,她亦留在秦家,却是长成了一名低贱的仆役。一晃眼间,十余年匆匆而逝,远在辽西的那户大族,终于等来了赦免的良机,那老族长那时候早已仙逝,而其最为疼爱的嫡长孙,却就此生出了更多的心思。”
说到这里,三皇子略微停了一会,复又续道:“彼时正是中元十三年,皇帝陛下因思念膝下爱女,遂悄悄派了一队人寻找公主。这消息不知怎么被那嫡长孙知晓了,于是,他便又想起了老族长当年定下的鱼目换珠之计。他是个极好的执行者,可谓雷厉风行,他提前叫人来到秦家,只说要寻找丢掉的女婴,凭借当初对真公主的了解,竟让他骗得了那户人家的信任,顺利地将真公主认回族中,成了族中最小的女儿;而被当作外室女养着的那个女婴,则顺理成章地被那些寻找公主之人当成了公主,于是摇身成为了大陈最尊贵的女郎,享爱民爱戴、得天子眷顾,可谓万千宠爱在一身。”
“真真可叹哪。”三皇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无限感慨,那似有若无的眼风时不时便要往秦素的方向转上一转:“那大族的嫡长孙乃是极有野心之人。?·他手里扣着真公主,就是以防万一,若是往后再有什么大罪降身,他便可以拿真公主要挟;而他送假公主进宫,亦非单纯地要让自家幼妹享万世尊荣,而是与那假公主里应外合,二人联起手来,意图败坏我朝纲、颠覆我大陈。”
言至此,他猛地收住话声,凌厉的眸光看向诸人,一字一顿地道:“如此行径,若说不是谋逆,又是什么?”
这慷慨激昂的语声,让殿中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皆不说话,然他们脸上的神情,却是比言语丰富了许多,其中犹以二皇子最为夸张。
只见他大张着眼睛,来回地看着秦素与桓十三娘,像是恨不能把眼睛摘下来粘在她二人身上才好。
诸皇子之中,唯一喜怒形于色之人,如今也就只有他一个。纵然这与他平素八面玲珑的为人有些相悖,然当此情形下,却也不能说他夸张。
被二皇子这样看着,秦素却仍是面无异色,安坐着喝茶,就如同真的在听一个故事。
而桓十三娘却是满面震惊,更兼被二皇子多看了两眼,于是在震惊之外,她的面颊上,更是升起了两团红云,越显得风姿纤弱,似细柳扶风。
“胡闹!”蓦地,在这诡异的压抑中,殿宇中传来了一声断喝。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转眸,便见太子殿下已是离座而起:“三皇兄现在是在做什么?”他厉声斥道,一派怫然:“什么‘你猜测’、‘你推想’、‘你要说一个故事’……真真不知所谓!三皇兄这是在拿朝堂正事、拿皇族的脸面当儿戏么?无凭无据地便胡乱编造歪曲出一个故事来,攀诬他人。此等行径,与小人何异?”
他本就是病体未愈,此刻又是情绪激动,一番话罢,便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得腰都直不起来。一时间,整个殿宇间都回响着他的咳嗽声。
中元帝略带嫌恶地地看了看他,清嗽一声,提声唤道:“来人,给太子换盏茶。”
立在门外的邢有荣高声应是,不一时,便有小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替太子殿下换了盏茶,复又哆嗦着退了下去。
太子的一痛怒斥,直是将殿中的氛围重又变得紧张起来,守在门外的小监一个个全都能躲多远躲多远,唯有邢有荣,躲不得也避不开,只得苦着脸立在门外,一张脸冻得青白,两手缩在袖中,不住地打着抖。
新茶入手,太子却未及喝,而是先向上道了一句“谢父皇”,方端起饮了一口,那阵剧烈的咳嗽也终是渐渐停了下来。
“我儿以为,此事……不可信?”中元帝淡然的眼风,扫向了满脸疲倦的太子。
殿宇寂静,似是连空气都被压得凝实,沉沉按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是暴风雨将至的气息,沉闷得叫人透不过气来。几位皇子此时皆是束手垂眸,三皇子更是避立一旁,躬身站着,连头都不敢抬。
“若是父皇问儿臣的意思,儿臣以为,此间种种,皆为揣测。”
在这满殿的压抑之中,太子殿下的声音却像是有了一种强硬,突兀而又不合时宜地,响起在众人耳畔。
“哦?”中元帝挑了挑眉,虚飘的视线滑过秦素,旋即便牢牢锁在了太子的身上:“然则我儿以为,此事该当何解?”
“无凭无据,虚造所谓的事实,其用意,不过是陷害忠良、冤枉无辜,最终扰乱我大陈朝纲。如此而已。”太子殿下稳稳地说道,虽不曾抬头,然他语气中的坚定,却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出的。
大殿中,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吸气声。
太子殿下此刻的表现,委实叫人吃惊。
在中元帝的面前,太子殿下从来都是沉默的、温驯的甚至于是软弱的。为了不引起中元帝的不满,他连母族吕氏都不敢多提,更不敢与拥立太子的桓氏走得太近,只能疏离以对。
而此刻,这个惯是隐忍的太子殿下,却一反常态地跳将出来,与中元帝唱起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