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着太夫人左右权衡的情形,秦素终于忍不住笑出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
她用尽了一切力气,只是想要扭转前世的卑污,活得更像个人,可如今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
她卑微的出身摆在那里。
这是她唯一无法改变之事,也是造就她命运的最根本原因。
所以说,她做什么都没有用。
因为她低贱卑微,所以她就活该被牺牲、被利用,活该被亲人长辈以家族的名义拿去换取利益。
秦素陡然止住笑声,眯起了双眼。
秦家的夫人们,也未免将她秦素瞧得太小了罢,而自视又太高。
前世的秦素无力反抗,而这一世的她……
秦素的气息渐渐放平,唇角的冷笑亦淡去。
此前她悉心安排下去的一切,终究并非白废。看起来,在骨子里,她从来就没相信过那府里的任何人,而事实也证明,许多事情,如今已然可以开始了。
思及此,秦素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也许是畏难心在做怪吧,以往每每想到这一点,她便总有些望而却步,总是担心让自己陷入绝境。
现在想来,这人世于她,本就是处处绝境,根本就没有她的活路,她若是不去争、不去改变,那就只能重蹈覆辙。
贪婪和**,真真是这世上最不会骗人的东西,也是能将一切华美表相撕开的利刃。
秦素勾了勾唇。
所谓的至爱亲朋,在这柄可撕裂一切的利刃面前,不过是一块可笑的遮羞布罢了。
为老而不尊,为亲而不慈,那么,她秦素又何妨做一个不孝不悌的逆女,将秦家那点儿烂到了根子上的泥巴,拍在这些高贵的夫人们的脸上呢?
秦素唇角微平,心底里的火焰亦随之熄灭。
许是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于吓人,直到此时,阿栗才终是颤声劝道:“女郎勿要生气,也别信这人的话。我这就叫人回府打听消息去,我可不信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与女郎有婚约。如今府里还在孝期呢,而且种事情是要太夫人亲口应允才成的,别人说了都没用。”
秦素淡然而笑,未置一语。
正是因为有了一个将家族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重的太夫人在上,这件事情,才有可能是真的。
阿臻很快便赶了上来,向秦素微微点了点头,又故意笑道:“那些人也真蠢,一个个都不会走路了,全都摔了跟头。”
阿栗立刻恨恨地道:“活该!登徒子,不要脸,就该摔死他们才是。”
就算范孝武透露了身份,阿栗一个田庄来的小使女,也搞不清楚汉安乡侯是个什么官儿,此时骂起来自是毫无挂碍。
秦素由得她去骂,只快步前行。
半路被人拦下说了这番话,她自是再无赏景的心情,很快便又回到了离境山房,并立刻叫阿臻布置了下去。
她怕范孝武一时不愤,再追过来纠缠。
不过,秦素显然高估了范孝武一行人的忍耐力。
被武技大手暗算的滋味,那可是不大好受的,回院后没多久,阿忍便来报信道:“范二郎已经下山了,他是被人抬下去的,据说是伤了膝盖。我问过方朝了,他说他用了三分力,范孝武回去后,至少要躺上十来日才能下得来榻。”
方朝便是李玄度留给秦素的两个武技大手中的一人,另一人叫做黄源。因他们皆是男子,故他们的任务便是隐在暗处保护秦素。
此时听了阿忍所言,秦素的面上便浮起了一丝讽意:“侯府之子,也不过如此。”
阿忍躬身道:“此事是我疏忽了,我应当跟着女郎的。”
秦素笑了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这可怨不得你,该来的,总会来。”
阿忍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亦未答言。
秦素望着窗外出了会神,便召手唤了阿忍到近前来,低声吩咐了她几句话。
阿忍很快便领命下去了,这厢阿栗便跑去找李妪,请她回府打探消息。
李妪虽是管事妪,但在秦素的面前,她可不如阿栗这个大使女有体面,阿栗的吩咐她还是需要听一听的。
回屋收拾了一番后,李妪便出了门。
由九浮山回青州也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算得上是相当近了。李妪上晌出门,午后便回来了。
不过,这一趟她却是没什么收获,连周妪也没见着,更遑论太夫人了,只在主院的角门外打了个转,便被董安打发了回来。
“……我向小董管事多问了几句,小董管事却是个嘴紧的,一句多余的话不说,我什么也没问出来。我原想着等小董管事走开了,我再向旁人打听打听消息,可小董管事却是直接将我送上了车,还叫了一个管跟出门的妪跟着我,一路将我送回了九浮山,我便只能回来了,请女郎恕罪。”李妪这番也算是铩羽而归,说话时面色便有点发红。
她在秦府本就没有根基,要她打听消息也是为难她了,而一想到没能完成秦素的嘱托,她便觉得很不好意思。
秦素却笑着摆了摆手,道:“妪说的哪里话,此事并不容易的,主要是我在府里的时候太短,妪也不认识什么人,这事儿便不好办了。”
见秦素如此体恤,李妪自又是不住口地恭维,秦素赏了她一角银,便将她打发下去了。
虽然什么消息都没探听到,可秦素却反倒有了种尘埃落定之感。
董安的举动,从某种程度而言,是证实了范孝武的狂言。
如果不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