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不说,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好伐!
“你名扬天下,人品自不必说,他多半是源于这一点起意,再结合岳父和你之间的关系,便想到由你帮他送信最为稳妥。”宫衍真相鸟,梁渊的心思确实如他所想,以免自己的信落入他人之手,才会恳求云汉卿帮自己这个忙。
城外,姜氏的陪嫁庄子上,当云轻舞把梁渊写给姜氏的信,亲手交于对方手中后,她没多做逗留,便坐上马车回城。
她这趟做信差,先是到的长公主府,而后径直出城到梁远母子住的庄子上,最后一站才是梁府。
“娘,您怎么了?”
目送云轻舞的马车驶远,梁远神色凝重,快步回到母亲院里,进屋后,就看到母亲靠坐在牀头,目中泪水如雨而下。自姜氏从杨氏口中得知,自己的长子被算计,就气得当日病倒在牀,她没有将杨氏的阴谋说与梁远知道,不是她不想说,是她不能说。
以梁远的脾气,一旦得知他们母子身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杨氏的阴谋所致,必会不顾一切找对方算账。
而杨氏又有那个是非不分的男人护着,她的儿子若是踏进梁府,有没有命再从中走出,于她来说,是个未知数。
所以,姜氏不敢冒险,只得忍着心底的愤怒,写信给长子,让长子尽快处理掉身边的女人,免得事情败露,祸事上身。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长子会战死在沙场,会在收到她的信没两日,就战死在沙场。
用不着多想,她都能知道,那孩子绝对是心里悲愤,才会……才会在沙场上与敌拼命厮杀,从而发泄心中的愤怒。
傻孩子,她的傻儿子啊,他还那么年轻……
越想,姜氏心里越痛,越痛,眼里的泪越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出,她捏着信纸的手在抖,指关节发白,脸色亦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她抖动的双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看着她眼里涌出的泪水,看着她神色间流露出的极致痛苦,梁远眼眶渐渐泛红,挪动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母亲的病牀边靠近。
“娘……”
他声音黯哑,轻唤了声。
姜氏没有看她,也没有出声应她,仿若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伸出手,梁远从她手中抽过信纸,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心中气血蓦地一阵激腾翻涌,与此同时,脸上表情也在剧烈地发生着变化。信中的内容,他虽不是完全明白,但他清清楚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兄长身负重伤,在临死前握笔写下这么一封信。
“娘,告诉我,你给大哥写信都说了什么?”
兄长的信中有提到杨氏,有提到女人和孩子,有提到他们皆已身亡,有劝慰母亲好好活下去,并让母亲转告他,别再犯浑,好好活出个人样,让他们的父亲后悔曾经那么对待他们母子,还有说离开梁府,和梁府脱离关系甚好。
梁远含泪的目光移至母亲身上,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悲痛。
“远儿……”姜氏终于回过神,清楚再想瞒着眼前这个儿子是绝无可能,她唇角抖动,声音发颤,将杨氏那次见她说过的话,与梁远叙说了遍,末了,她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杨氏很早就开始算计咱们母子,算计那个世子之位,是娘糊涂,没看出她的阴谋,让你大哥入了她的套,让你也失去了一切,都是娘不好……”
“杨、倩!”梁远咬着牙,一字一顿,自唇齿间挤出杨氏的闺名。
姜氏怕他冲动之下真做出什么傻事,面上痛苦焦虑,急声道:“你别做傻事,远儿,娘求你了,你千万别做傻事,你要听你大哥的话,要好好活出个人样,让他们看看即便没有梁府,咱们娘俩也过得很好。”
“娘,您放心,孩儿不会犯蠢,孩儿不会……”梁远恨杨氏,恨这个蛇蝎妇人竟用那样卑鄙的手段算计他的兄长,她难道就没想过,一旦事情曝露,整个梁府都会为之陪葬吗?无知的蠢女人,可就是这么个蠢女人害得他的兄长做了好几年的傻子,最终因为愤怒和痛苦,战死在沙场上。
慢慢的,他跪在了地上,眼前仿佛出现了兄长与敌拼杀在沙场上的情景,仿若看到了满地的大晋军士的尸体,仿若自己此刻正站在满身鲜血的兄长面前,看着他身受重伤,轰然倒地,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站在那看着,眼里的泪滴落,那泪饱含着他满腔的怒火和杀机。
他赤红的双眸中写满仇恨,薄薄的唇被亮白的牙齿紧咬,那牙齿愤怒至极,将他的唇咬得紧紧陷下,鲜红的血丝沁出,他却浑然不知。
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面上,他嘴里未发出丝毫声音,但他周身流露出的气息,让人不由自已地感到,他此刻是多么的悲痛、凄伤!
他实在难以相信,从小不善言辞,方方面面皆出类拔萃,对他特别严厉,却极为疼爱他的兄长,会死在沙场上。那是他的兄长,是他嫡亲的哥哥,是他一直以来敬慕至极的哥哥,死了,因为一个阴谋,因为那个阴谋带来的满心悲愤,拼了命地在沙场上与敌厮杀,终……终轰然倒在沙场上,终身亡……
记得兄长大婚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兄弟俩在月下饮酒,兄长目光幽邃深沉,无比认真道:“远弟,你长大了,不能再任性,这往后没有大哥在身边,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母亲,好好撑起梁府!”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梁远心口钝痛,只因他回想起那一刻,他只是嘻嘻哈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