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喑哑的声音伴随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撞入了子衿的耳畔。
子衿一时失语。
他说,好在,她够爱他偿。
所以刚刚她对唐卿馨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撄。
子衿对上他幽深而深邃的眸子,如果没有看错,他的眸子深处好像染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席琛。”
她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
驾驶座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他的脸色平静如常,半响,他突然说:“我爱你。”
我爱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日复一日的爱着你。
子衿蓦地一怔,她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视线渐渐被水汽遮挡,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男人的手轻轻覆盖上了女人的眼睛,他哑着嗓音,轻声说:“宋子衿,我很爱你。”
因为很爱你,所以过去的很多年里常常会在无数个冰冷而孤寂的深夜里幻想着拥抱你,亲吻你。
因为很爱你,所以甘愿退居幕后站在角落偷偷窥探着你的幸福你的笑靥只是不想看见你皱眉的模样。
因为真的很爱你,所以哪怕真的一无所有危机四伏也想要拼了命的来护你周全免你流离。
车厢的光线很昏暗,子衿的双眼被男人的手蒙上了,她看不见男人的表情,看不见男人的眼睛。
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她,一直在看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突如其来的表白有些动容,子衿感觉泪水突然啪嗒啪嗒的砸落,无非止住,一直顺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滑到了下巴。
席琛倾身,靠近她。
两人的呼吸很快紧紧的相缠在了一起,男人慢慢凑过去,隔着自己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亲了一下她。
这样近的距离,过去的很多年里,他从未敢奢求过。
而子衿好似强烈感觉到了男人的悲伤和无奈,咬着下唇,突然小声的抽泣了起来,难过的不能自已。
男人要挪开手,她就抓住男人的双手不肯松开,她啊,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而已。
她突然在想,如果可以,她愿意抛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奋不顾身的奔向他。
如果,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一切去换早几年就发现他的存在,那样,他就不会孤独那么久了。
子衿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的爱她。
他爱她,所以等了那么多年。
他爱她,所以甘愿放下对宋元山的仇恨。
他爱她,所以到现在,都在害怕着有朝一日会失去她。
子衿紧紧的咬着颤抖的双唇,她终于,终于明白了让席琛患得患失的缘由了。
原来啊,一直以来,他都在害怕她知道当年的真相,害怕她会受不了打击而离开他。
可是他怎么就没有想过,他爱她爱到了病入膏肓,而她,或许也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呢?
子衿知道男人现在肯定一直在看着她,他每次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总会很温柔。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的不成形了,“席琛。”
女人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这一次,男人有应她,他说:“我在。”
一直,都在。
只要细听,就会发现男人喑哑的声线比平常低了好几分。
子衿缓了缓,才慢慢的拉下男人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模糊的眸子,就那样直直的撞入了男人氤氲的黑眸里。
她看到了,男人眼底闪着的水光。
子衿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半开玩笑,声音还是有点哽咽:“你眼睛进沙了吗?”
席琛看着她,忽的一笑,他说:“有点。”
女人扯唇,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要流眼泪吗?”
他摇头,正色道:“不会,那样不帅。”
扑哧一笑,被男人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子衿没忍住笑出了声,泪水也跟着砸了下来。
她笑着笑着,突然特别的难过。
男人已经伸出手,轻轻的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泪水不止,他就不停的擦,没有不耐烦,连眉头始终都没皱一下。
子衿垂眸,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怕看了,会更加的想要哭。
她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还想说,对不起,等了这么多年,辛苦了。
男人手上的动作,因为女人这温软的三个字突然顿住了,他眸子复杂的看着她,半响,薄唇轻言:“没关系。”
因为你终于还是朝我走来,所以真的一点也没关系。
停顿了一下,男人摸了摸女人耸着脑袋,轻笑:“丑死了。”
子衿停止抽泣,她没有抬眸,嘀咕了一句:“丑你还那么爱我。”
车厢狭小,女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传入了男人的耳朵里。
他的眸子水光波动,好像湖面泛起的金鳞,一片的熠熠生辉。
席琛笑,眉目的清冷完全被柔意取代,他沉吟:“嗯,很爱你。”
女人心弦轻轻一颤,心脏柔软,她凑过去,亲了下男人的眼角。
她想,这样就够了。
不论外界多么嘈杂多么喧嚣,她只要秉着一直深爱他的信念坚定不移,就够了。
刚想退开,男人却托住了她的脑袋,倾身,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一片灯火霓虹,车厢内的气氛很温馨。
仿佛唐卿馨说过的那些话都被他们从记忆之中抹去,从未发生。
他们紧紧的相拥,唇齿交缠,难舍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