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令在场其余三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邵言是下意识的,看向席琛。
后者波澜不惊的夹了快小排骨放进子衿的碗里,替邵言淡淡开口:“她的父母定居在这边,回来看看他们罢了。”
对面,时砚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她这次休假回来就是回来看看她爸妈的。”
许是察觉出了一丝怪异,子衿转头看向邵言,后者只是点点头,含笑而不语。
她用沉默无声的默认了席琛和时砚的话。
子衿笑了笑,顿悟:“原来是这样。”
时砚见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的脑子转啊转,想要找个话题转移,无意瞥见席琛碗里的瘦肉粥,顿时一脸惊愕:“你不是最讨厌带葱的东西了吗?”
话落,子衿夹菜的动作一顿。
席琛平静的睨了他一眼,“换口味,还需要经过你的批准?“
“……”
男人那个眼神啊,就跟淬了剑一样的犀利,时砚背脊一僵,讪讪地笑:“嘿嘿……今天出门忘了把脑子带出来,嫂子你别介意啊。”
子衿语噎,很克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声的询问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你不喜欢吃葱怎么不跟我说?”
刚刚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将切好的葱丢进锅里。
席琛笑,云淡风轻:“没关系,偶尔吃点,健胃开脾,增进食欲。”
“……”
装,继续装。
对面,时砚默默的夹了快红烧肉塞进嘴里,心里腹诽。
邵言话少,全程都是听着他们说,偶尔搭腔个一两句,经常晃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子衿还是捕捉到了,邵言看她时,那个打量的眼神。
她对她,似乎很好奇。
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席琛的妻子吗?
如果是这样,好奇也在所难免,她没有细想。
……
饱食餍足,两个男人去了书房。
子衿收拾碗筷的时候,邵言走过来提出要帮忙。
她刚要婉拒,邵言便淡笑道:“吃人手短,总不好什么都不干。”
见她态度坚持,子衿便由着她去了。
厨房,子衿在刷碗的时候,一旁擦碟子的邵言突然问了一句:“宋小姐和阿琛是怎么认识的?”
宋小姐,阿琛。
女人的称呼,不动声色的拉远了子衿和席琛的距离,也间接表明了她和席琛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听着有点怪怪,但子衿还是能面不改色的答道:“相亲。”
她说完,又想了想,之前在便利店外调戏那回,应该不作数吧?
毕竟那个时候她并未真正认识他,而不过是匆忙一瞥。
相亲?
邵言擦碟子的动作一顿,眸子忽明忽暗,“我还以为他要一直藏着呢。”
毕竟都坚持那么久了。
说不定,再坚持多一阵,他就会慢慢淡忘她也不一定。
女人的声音很轻,子衿没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拉回思绪,邵言摇摇头,笑着轻说:“你很幸运。”
能得他所爱。
这辈子,都能躲在他的庇护之下,无忧无惧。
认识了这么多年,邵言很清楚那个男人的脾性,他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了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呢。
女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子衿微微一怔。
她好像,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幸运,是指遇见席琛,嫁给席琛是吗?
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子衿这一生,从被赶出宋家之后就过得狼狈不堪,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的确确是在遇见了他,才重新见到了光芒。
如果日后真有人问起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她只会说,席琛。
遇见席琛,便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她不管日后会有多少如同惊涛骇浪一样的真相在等着她。
她只知道,安于现状,是目前她能为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正游神恍惚,耳畔慢慢又响起邵言的声音,她说:“宋小姐,阿琛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必须要亮一盏灯的习惯,你知道吗?”
子衿蓦地一僵,她看向邵言,后者的眼底一片坦荡。
好似刚刚那话,真的就只不过是无心之言。
她很好奇,十分的好奇,她怎么会那么了解他呢?
脑子有点混乱,子衿动了动唇角,“你不说,或许我这辈子都不知道。”
她是真的毫无察觉。
女人的话,令邵言清澈透亮的眸子,有瑟缩的迹象。
是她太过粗心了呢?
还是那个男人真的只有待在她身边才能不惧黑暗?
当年席琛在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已经养成了每天晚上必须要亮着灯才能入睡的习惯。
她也曾将男人关在漆黑的房间里观察过,可是每次如此,他就会变得异常的暴躁。
那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这对于一个强大到能在商界翻云覆雨,说一不二的男人来说,该是多么讽刺的字眼。
邵言为了能改善男人的病状,拜访过很多德高望重的名医,收获丰多,却在面对她,都变得不堪一击。
时砚说的没有错,这辈子,能救席琛的,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
……
书房。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很静,很静。
时砚坐在沙发上,目光,停在了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身上。
他斟酌了几秒,举手无比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