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琛感受到怀里的僵硬,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声音有点沙哑:“装睡,嗯?”
熟悉的男性气息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子衿怔愣了好几秒,忘记挣扎,错愕的问:“你不是出去了吗?”
“嗯,声东击西。”
“……”
一阵沉默。
男人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背部,子衿的身体还是绷紧的,她突然想起那个擦枪走火的夜晚,脸蛋,没由的一烫。
他抱得很紧,她有点喘不过气。
挣扎了几下,男人并没有松开她,反倒是加大了力道。
又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子衿抿唇,刚想开口打破沉默,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愣了愣,旋即艰难的从男人的怀里转了个身,面朝向他。
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因为怀里的动静,慢慢的眯开了狭长的眼,眉目有明显的倦怠之色。
“怎么了?”他问,鼻音有点重。
“你发烧了。”子衿无比肯定的下了结论。
席琛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尔后又闭上眼,云淡风轻:“没事。”
没事?
身体都烫的跟个火炉一样了还没事?
他到底知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想到这,子衿的眼底有温怒之色,她没好气的推了推眼前的男人,“起开。”
席琛此刻头昏脑涨,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小衿,别动。”
还别动!
子衿快吐血了。
她也不指望男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干脆自己奋力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意外的时候,很轻易就挣脱开了。
女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快速爬下床,套上衣服,匆匆离开了主卧。
听见关门声,昏暗中,一直闭着眼的男人才缓慢的睁开了眼,只不过,眸子深处一片黯然。
她走了。
又抛下他,走了。
昏沉的脑袋一阵钻疼,男人翻了个身,单手覆在眼睛上,意识渐渐模糊。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了那年盛夏,明媚如风的午后,校园书声郎朗,到处一片生机。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折射在玻璃窗上,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桌子上,也落在了女孩素净的脸蛋上。
那个时候,她穿着蓝白干净的校服,就坐在图书馆的角落,安静乖巧的看书。
彼时窗外木棉开得正旺,满树火红,而她浑然不知,自己与画面融合在了一起,变得格外赏心悦目。
她也不知道,一路舟车劳顿,从远方赶来的他,就坐在她的对面,看了她一个午后。
直到,那个男人来将她接走。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隐隐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席琛,席琛……
她的嗓音很温柔,是他曾经求而不得的温柔。
凭借着顽强的意识,男人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女人担忧的面容。
担忧……
原来她也会担忧他。
席琛的嘴角扬起一抹嘲弄,到底是何时起,他卑微至此。
只因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会雀跃不止。
病了,真的病了。
子衿见男人终于醒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她忙不迭的将刚刚出去买来退烧药和温水递到男人面前,声音带着轻哄:“把药吃了。”
原来是出去买退烧药去了。
席琛怔了一怔,看着女人的目光变得愈加的复杂。
她这是在,怜悯他吗?
这头,迟迟不见男人的动作,子衿郁闷了,莫不是烧糊涂了。
她犹豫几秒,叫了一声,“席琛。”
隔了几秒,嗯的一声,男人应她了。
没糊涂啊。
子衿一顿,把药和水都递近了一点,重复了一遍:“把药吃了。”
席琛慢慢的看向女人掌心的药粒,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三年前的那个自己,那个,几近病态的自己。
封锁的房间,每一天,都有人进来重复的跟他说,把药吃了,把药吃了,她就会回来了。
他乖乖照做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是没有,她都没有回来。
时砚总说他病了,不不不,他没有病,他只不过是太想她了。
人在地狱待久了,也会渴望能有人带着光芒将他救赎。
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开导自己,她那么美好,那么干净,不应该将她拉进来这个浑浊的地方。
可是每每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他总会嫉妒的发狂。
为什么呢。
为什么待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呢。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犹如一颗顽强的小草,日渐增长,慢慢吞噬了他的理智。
席琛在想,如果,如果她知道了,从三年前沈睿程出轨的那一刻起,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到他们领证,都是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会不会惧怕他呢?
惧怕……
一想到女人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席琛只觉心脏倏地一紧,怪疼的。
他抬眸,氤氲的眸子落在女人的脸上。
目光触及到她眼底的那一抹担忧,男人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下一秒,突然大手一挥,将女人手里的药和水都打翻了。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子衿原本就是蹲在床边,被他这么一挥,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住了。
主卧没有开灯,男人冷漠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说:“出去。”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令子衿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