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然,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从铁门里某个遥远的地方传來,叫人陡然感到心悸,瞬间才能明白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
接着就是一阵狂乱的叫嚷和歇斯底里的大笑,甚至有些辨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了。
然后有人很大声的训斥,可能是陪护人员在控制着癫狂的病人。
站在南言俊身后的谢琪安沒有看见他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此时的南言俊似乎被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声嚎叫刺痛了某根神经;谢琪安看见他似乎蹒跚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他转过脸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琪琪,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瞬间,谢琪安以为南言俊是想鼓励她,或者说是想要安慰她,让她不要感到害怕,随即她就发现自己这个念头错的实在是离谱。
她看见南言俊苍白的脸色,还有他看上去带着祈求似的眼神,已经他听起來有些发抖的声音。
天,他分明是在像她寻求支撑和帮助。
就像一个已经沒有了主见的小男孩,祈祈的看着她。
谢琪安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南言俊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她露出如此脆弱惶惑的一面。
可能谁都不能体会,安静,正是南言俊生命里不能触及的疼痛。
他们曾经是美好的,但是上天就这么冷酷的不容商榷的隔断了他们,疯掉的未尝不是幸福的那个,清醒着的才是无可开解。
安静,一定是在他们最情浓的时候发病的,所以南言俊才这样的不能自制。
在他的内心深处,曾经的那份恋情还停留在最美丽的时候,所以,他不想面对现在的安静。
她也忽然明白了,而这,正因为是他对她信任已极的自然流露。
一种震动和感动混合着的情绪激荡在谢琪安的胸腔之中,她强迫自己迅速的镇定了下來。
谢琪安对着南言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不要这样,即使,我知道,她曾经是你最爱的女人,但是,毕竟她还活着,就算是她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你总得尽你曾经爱过她的心,不是吗?”
她鼓励的的看着南言俊,然后反过來抓住他有些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琪琪……”
南言俊的脸上悲喜莫名,毫不掩饰他似乎非常害怕看见现在的安静,也对谢琪安的善解人意非常感激。
谢琪安一阵心疼,她真是从來沒有见他这样情怯过。
“别这样,忘记你们的从前,现在,我才是你爱的女人,你放心,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安静是我们的妹妹,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我想,她如果有知,一定也会祝福我们的。”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悲哀深邃的眼眸,轻轻地说道。
南言俊突然把谢琪安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搂住一个可以令他终身坚强的依凭。
安静的主治医生陈主任接待了他们。
“南先生,你好像有两年沒有过來看望安小姐了吧,安小姐的情况不是太好,我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家属有空多來看看她吧。”
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神情冷漠,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慢条斯理,本來含有责怪意思的语言听起來却像是款慰,让人觉得治疗精神病的医生似乎也是有所与众不同的。
“是的,谢谢陈主任您的提醒,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劳劳碌碌的,对安静是沒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感谢疗养院对安静的照顾和治疗,以后,我们以后会多來看看她的。”
南言俊已经稍微的恢复了一些淡定,陈主任听见他说“我们”,便特意的对谢琪安看了一眼。
谢琪安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允许去看一看安静。
“那行吧,我带你们先去病房看看病人吧。”
陈主任先站了起來对南言俊和谢琪安说道。
南言俊赶紧说道:“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陈主任您要是有事就不要陪着我们了。”
陈主任依旧有些冷淡的说道:“安小姐已经转病区了,还是我带你们过去吧。”
南言俊很惊讶:“转病区?什么意思?安静她?”
陈主任沒有理睬南言俊的追问,自己率先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南言俊不由地和谢琪安面面相觑了一下,两个人只得也赶紧跟着走出陈主任办公室。
平心而论,疗养院的内部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那层层比监狱有之过而无不及的铁门铁栏看在正常人的眼睛里,却叫人感到很不舒服。
一些穿白大褂的医生和蓝色护工服的医护人员不停的和陈主任点头打招呼,或者顺便询问交代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有些病情轻微的病人在护工或者自己家里请來的陪护照顾下,在苍翠的雪松竹子旁边散步或者发呆。
南言俊和谢琪安沉默的跟着陈主任一直往疗养院的纵深处走去。
一幢**白色**楼房前,入眼的是“重症监护”几个字样。
南言俊的脸部表情几乎有些扭曲,他在想安静的母亲最后发病的样子。
那时候,虽然父母做了最严密的防范,但那些防范只是针对几个小女孩。
作为家里力气最大的唯一男孩,他还是被叫过去目睹了一次。
母亲控制不住癫狂的女人:一向沉静柔弱的美丽妇人因为失去感觉,不知道饥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