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螺,我们走。”谵星怀抱着倒下的苏青,对刚刚从高地赶来的佑螺说道。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佑螺一只手撑住,反身跳了下来,“三天之内,我必然回晋。”
谵星点了点头,他是知道佑螺的脾气的,她就像苏青一样,一旦认准了一个道理,便是死也要坚持下去。
等十六骑带着苏青离去,佑螺一人翻身入了宫殿。
其实百姓也好,敌军也罢,都以为虎狼十六骑是十六人,但其实,虎狼十六骑是十七人。
虎狼十六骑这个名号本不是他们十七人自己命名的,他们本是青字军中被苏青挑出的一支轻骑,各个都是苏青所信得过的。
而这名号,是在与秦国的虎狼之师交战时博得的。
当年秦王许诺将士,以战场功绩换官职爵位,一时间,秦国将士战意大增,竟是无一场败仗。
直到他们遇到了苏青率领着的这十七支轻骑兵。
佑螺是这支骑兵队里除了苏青以外唯一的一个女子,也是唯一一个弓弩手,因为她发的是冷箭,需要占据高地所以她从不与他们同行。
这既隐藏了她的身份,也隐藏了她的轻功。
身如飞燕,说的便是佑螺。
也得益于此,她在屋檐上来去竟是无一人发现。
佑螺向着寝宫飞奔而去。
隐约的她已经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金发美人儿——阿诺。
那女子当真是极美,柔软的金发,小巧的脸,如猫一般的瞳,似乎能揉进任何一个男人的心里。
佑螺侧身翻进了阿诺的房中。
“便是你害得将军如此境地?”一个人怒极便会回归平静,佑螺便是如此。
常用的弓箭此时还在身后背着,此时,佑螺的手中拿着一把短剑,紧紧地贴着阿诺的咽喉。
阿诺来这久了,早已能听懂这里的言语,“当然,为了我的神,我的族人,我又有什么做不得的?”
看着阿诺嘴角的笑意,佑螺收紧了手中的刀,猛地割了下去。
鲜血流了一地,阿诺看着自己家乡的方向缓缓倒下。
我的神,我的族人,还有我敬爱的安世卜,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佑螺看着倒下的阿诺,她知道阿诺死前想要眺望的是她的家乡。
“你让将军一家惨遭灭族,”佑螺抱起了她的尸首,“你若死后能见天日,便太过于便宜你了。”
佑螺将阿诺的尸首背入了曾是苏青的寝宫,曾经热热闹闹的寝殿,只是短短几月便已杂草丛生了。
她将阿诺的尸首扔入了角落最偏僻的枯井,“永生永世,为你的所作所为向将军忏悔去吧。”
处理完了阿诺,佑螺非身出了宫殿,她没有回晋,而是去了一个酒楼。
那酒楼没什么好值得提的,有些破旧,倒是冷清的些。
可是对比起来这酒楼,对面的花街便是热闹非凡了。
坐在酒楼的二楼,佑螺靠着木栏,向小儿要了一壶酒,一盘牛肉,便看着对面的醉香楼,自斟自饮起来。
这醉香楼,便是佑螺与苏青相识的地方。
佑螺饮了一杯酒,看着楼下嬉笑的姑娘想起了从前。
她是幸运的人——当她的母亲将她卖到了这里,并在她的面前数银子的时候,她便知道了。
这个地方有着彻夜不灭的蜡烛,有着绸缎罗布,还有着食物美酒的香气。
至少,她可以在这里吃上一顿饱饭,可以不用睡在屋檐外的牛棚里。
她在这里乖乖巧巧,姐姐们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就连妈妈也不怎么说教她。
可是,当她去给醉香楼的巧儿送瓜果时,却被巧儿的客人给看上了。
客人给了老妈子银子,便强要了她。
她哭的稀里哗啦,第二日早上她肿着眼睛给各位姐姐端茶送水。
可所有的姐姐不是刁难,便是责骂她,甚至还有人因一点琐事掴了她一巴掌。
从那日开始,她便成了被挤兑的人。
原因自然简单——这小丫头不知好歹,竟连头牌的客人也敢去勾搭。
冬天会有人“不小心地”泼她一盆冷水,食物也是姐姐们刻意为她留的“热饭”。
妈妈也不管她,她的心自然是向着那些能为她赚钱的姐姐们的。
直到那天,有个姐姐冤枉她偷了发簪,几个大汉抓着她就是一顿毒打。
就在那日,佑螺以为自己会被这样打死。
就在那日,佑螺遇到了苏青。
苏青那日穿着一身男装进了而醉香楼,后来佑螺才知道,那日苏青是因为与破军打赌输了,才去这花楼的。
所有的客人都仿佛没看见她一样,搂着怀中香柔的女子嬉笑作乐。
苏青那时亲近之人只有五人,而这六人到了醉香楼便是引起了烟花女子的小小骚动。
苏青如玉,破军粗犷,青禾妖冶,郭汜冷傲,郑嘉不羁。
就连头牌巧儿都抱着琵琶下了楼,如花似玉的面容带着一丝娇羞。
巧儿时不时地向苏青这里瞧瞧,而苏青却走向了佑螺。
佑螺永远记得,苏青对其中的一个大汉说“叫你们妈妈来,这丫头我买了。”
苏青的声音是温润的,但却让人不敢去质疑。
那大汉寻来了妈妈,这个让人看不出的年纪女人一来便细细地打量着苏青和他身后的五人。
这六人身着锦衣华缎却没有什么朱罗配饰,更让她惊奇地是这六人腰间的佩玉更是清一色的罕见。
但这六人……
怎么有着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