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刚好看向玉桴的方向,眼睁睁看着玉桴被这个阵法牵扯,自身的修为和仅存的意思气息就这么抽出身体朝着阵法中间汇聚。纸鸢咬牙,撑起来看着地面的石板,泪滴直接烫到手背。
这六百年从未做过什么有些成就的事情,甚至还招惹了不少麻烦。姥姥从来没有多多责备过她,就连小和尚,虽然嘴上一直跟她不大合得来,却还是在惯着她的任性妄为。纵然她也想要姥姥活着,兴许还能护着她,但是,逝者已去,决不能让好好活着的人去为死去的人承担现世的罪过。
纸鸢一抹嘴角还有些余热的鲜血,冲这地面念着心诀。只感受到自己的心脉和灵力逆行,着实难以承受。她动不了卓启明,动不了这阵法,但这外头的国殇,好歹还能被她控制吧?纸鸢心里冷笑,里面的人出不去,卓启明也别想能从外面进来阻断她。本就是三个阵法的叠加,这一下,却又有另一个微弱光芒的阵法从中心延伸出去,冲着十个国殇的脚底。
卓启明本以为外头的盛文浩会被这阵法牵扯,却没想到里面没有他的身影。于是他便丢下纸鸢,自己先出去瞧瞧。倒是给了纸鸢机会,她抓紧这个时间间隙,一边吐着血,一面想要一次性改动这十个神巫的命途,让他们直接转世!这样,这个阵法便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光阵迅速冲出去,而后从地面窜出来,要包裹住这十个神巫。纸鸢看了一眼玉桴,看她就快要支撑不下去,忙又加快的速度。纸鸢是这里头唯一灵体状态的,只要玉桴还没事,其他人便还能好好的。
一圈十个同时启动,纸鸢深觉得自己究竟有多弱小,只想松开手,身体被渐渐抽空的感觉已经无法忍受。
“你在做什么?!”
纸鸢心里想骂,这个盛文浩究竟在做什么,连个卓启明都敌不过,任由他在这山神殿里外来回走动,究竟一心几用了?她没有回答,眼角隐隐有一些血丝,十个国殇终于都被她的光全数笼罩。
卓启明嗤鼻一声,右手朝着纸鸢一握,她脚下的的小圆阵就弱了下来。纸鸢没有了这强大灵力的来源,又狠狠撞到地面,连撑起自己身体的力道都没有了,却还是不肯松手,只是看着那十个神巫身上笼罩的光迅速微弱下去。
这样下去,不等这个阵法完成她就可以去见大司命了。纸鸢冷笑一声,这样也好,一旦她死,这个阵法也做不下去了。于是她说道,“大叔,我在施法。我想了想,咱么既然已经说好了,便要做到底。就算我这个身体只是个女妖精出身,算不上你们神巫的君子,但是我还是很信守承诺的。不能让这剩下的工作都交给大叔你,也让我施法效力。”
这个关头动动嘴皮子还当真有意思,看着那卓启明周身的戾气都要将这山神殿炸开,纸鸢不太能聚焦的视线甚至都浮现出了他额头青筋爆出的模样。微光渐渐要没入十个国殇的体内,一旦完成,他们便能转世了,但是,纸鸢却忽然一顿,玉桴...没办法转世...她只剩下的是真气,连魂魄都算不上。
卓启明显然没有太关注纸鸢这个小小的变化,但却也当真知道,纸鸢的法力马上就要耗光了。“你做的那是什么法我比你清楚,既然你言而无信,那我也无法。我这便直接捉来那宁俞,让你亲眼看见他是如何飞灰湮灭的!”
纸鸢没有力气说话了,她只觉得她已经等不到再看到宁俞的时候了。
卓启明又出了大殿,盛文浩站在外头,满脸血迹,平日里绝对一丝不苟的衣袍此刻都有些破损,衣角的破洞已经不堪入目了,不单单是被烧毁的,还有被割破的数不胜数。他瞧着这戏耍他的人,外面的四个阵法都已经被他破了,心里还是讶异这人的幻阵竟然如此逼真,去还是不屑,“你的阵法也不过如此,还比不得那蛇族的幻术。”
盛文浩受了不轻的伤,但是缨珞死在这个人的手里,他要亲手送他上路。于是盛文浩嘴角一扯,就冲过去,两把开光的长剑出现在手中,他侧身,身形难以被捕捉,卓启明此刻也是没有什么耐心了,于是也不再多说,没有再用缨珞的那把短刃,反而是拔出一把半寸宽的大刀,亦施法朝着盛文浩砍去。
两人直接相对,都被各自和对方的力道震飞出十几步。卓启明怕拿纸鸢支撑不住,便说道,“你再同我死死纠缠下去,你那好兄弟可就没得活路了。”
盛文浩没搭理他,知道这人是要打乱他的心神,于是继续攻上去。气势从四周聚集,将卓启明的衣袍吹得飞起来。
那卓启明啧声,并没有认真对抗,反而只是防备,从上空道,“山脚三百名神巫不请自来,本都是冲着宁俞来的,莫非,你们前来之时,未曾发觉,那山脚的小村落已经没有凡人了?”
盛文浩一顿,脑中飞速回忆,他是直接捏诀来的,并没有观察仟冥山周围的动态。况且那些小神巫都是凡人,若非监控这边,根本不怎么会察觉他们是捉妖的神巫。但是宁俞却是要从山脚上来的,一方面是让盛文浩来打个头阵,二来,宁俞是要确认周围不会有凡人受到牵连。但实际上,那些凡人早就被掉包了吗?
于是他问道,“你什么意思?”跟他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他去找宁俞,但这样究竟有什么目的?莫非他以为那三百个神巫能将他如何不成?还是说,这中间还有什么别的埋伏。
卓启明轻声一笑,似乎看出来这个盛文浩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