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堂下熠熠生辉,繁花似锦,少司命站在天台一侧看着下面云雾缭绕,灵气萦绕。身后一上仙刚禀告完近日的状况,默默站着等候指令。少司命垂眸,心下不耐。罗生堂的往生卷被人翻阅过了,却查不出踪迹。幸好她将国殇的往生卷销毁,不至于纸鸢轻易被发现。但既然已经到她这里,自然是在怀疑了。
“那个刚来不久的墨儿安排在了哪里?”这个墨儿,便是在京师收来的小兔妖。少司命这些日子处理神巫的事,倒是忘了这个小妖精。
上仙抬头,语调平稳无波,面容看上去倒有些苍老,白胡须足有一手长。“因他什么还不会,便在罗生堂殿外打杂,由另外一位上仙指导学法。”
少司命眸光变沉,心里斟酌不定。国殇和神巫若要生事,也当真只有纸鸢能轻易摆平,牵连最小。但又想到宁俞的态度,少司命蹙眉终归叹气,“罢了,你将他叫来,我有事安排。”
十一月初时,凡界京师下了一场小雪。纸鸢窝在房内怎么也肯出来,宁俞轻笑,“小阁楼内也有暖炉,且空间小,会更暖和。”
纸鸢瞪大眼睛,看着屋外湿漉漉的地面,和洋洋洒洒的雪花片子,意志坚决,“谁让你这两栋楼相隔这么远,你快解了我的禁,否则我就要被冻死了。”
宁俞披着鹤氅,引路的丫鬟手里拿着把雨伞,他这会儿正要出去。宁俞轻笑,只对纸鸢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人,凡人都要经历这些。”
至此,纸鸢才意识到好好学习符箓是件多么重要的事,还能自己解禁。一直拖延到快午时,小雪停了下来,外头才稍微缓和一点,纸鸢打着哆嗦,终于打算出去了。后面的丫鬟看着她这么怕冷也是很心疼,想来这位国师夫人是江南女子,禁不起这北面的寒冬。
小阁楼一上午都没有人,宁俞却嘱托暖炉不要断,这样纸鸢随时进去都不会太冷。纸鸢快步到了这里,她之前是记得暖炉只在一楼有,而二楼除了她和宁俞,是谁也不许上去的。不过,二楼这些奇怪的书籍和符箓,还有不少兵器,一般丫鬟上来也会不明所以吧。纸鸢刚进来,外面的丫鬟十分贴心关了门。中间的小桌子还有一盅热茶,纸鸢走过去揭开盖子,竟有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纸鸢自己倒了一杯,暖意直达心窝,长舒一口气。再喝一口,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才抬头,只看见上头一颗脑袋探了出来,两眼水汪汪望着她。
“噗!!”纸鸢惊得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猛烈咳嗽,外头丫鬟忙敲门,纸鸢一边压回去,一边忙道,“咳!无恙无恙!”
只是楼上的罪魁祸首似乎没有一丝自知之明,依然满脸无辜,冷漠看着下面的纸鸢。纸鸢好不容易缓过来,这才跑到上面去,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小白球?”
墨儿点点头,憨憨道,“姐姐,好久没见了。”
纸鸢瘪嘴,最近都是怎么了,大家好端端的都不在天界呆着,都跑到她面前晃悠,上回那白岐是听了少司命的话来见先生的,这个小兔妖,不是被少司命收走了吗,“你如何在这里?少司命知道吗?”
“少司命让我来协助凡界国师的,可是我才听闻姐姐你说那个国师,我姐姐就消失了。我害怕,不敢见那个国师,碰巧看见姐姐你,我就想着先来找你。”墨儿呆呆傻傻的,纸鸢听他这么说,倒是觉得这孩子可怜兮兮的,自己姐姐没了命,还要听从少司命的话。
纸鸢走到楼下将茶壶拿上来,二楼果然没有下面有暖炉的地方暖和,纸鸢想了想,本想在这墨儿面前说说宁俞的好话,但毕竟这小兔妖的姐姐是栽在宁俞手上的,两人少见面兴许更好。这小兔妖看来还不大懂这些,纸鸢心里有些好奇,跟那白岐简直没得比啊,“那少司命让你来协助什么呀?我见国师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处理,就没事去跟那刚升官的盛文浩到处溜达。”
墨儿将倒好茶的杯子拿过来,两只小手捧着,哈着气,睁大眼睛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回答,“少司命说的什么前段时间来凡界处理神巫的事,然后以为事情已经了结了,结果回去之后,发现那事没那么简单。说兴许,国师用得上我。要我做什么我却也是不知道了。”
坐在墨儿对面的纸鸢眯着眼,不明所以,也不晓得这墨儿在说些什么,啧啧嘴,自己心里理了理意思,“你是说,总之跟神巫有关系?”
“总归是吧,我在少司命那里扫了几个月地,我着实什么也不知道。”
“......”罢了罢了,兴许是他们这些大人物之间在打哑谜,纸鸢突然有些无趣,再看了眼墨儿,心头突生一个想法,挪着凳子靠近,低头问道,“墨儿,听说你之前化作女身勾引了当今凡界的老大,你变给我看看,我还不会幻化模样,让我瞧瞧是个什么样的美人。”之前在小树林看见少司命收他,却刚好错过他是女身的模样。
墨儿一顿,有些心虚看了一眼纸鸢。纸鸢看他这个模样倒是不太明白了,手肘又推他催促。墨儿这才嗫嚅道,“少司命说,我变成的那个人,已经过世许久了,可我当真十分喜欢那个姐姐。少司命就说喜欢就放在心里,不要让她的出现使别人伤心,那样的话那个姐姐也会伤心。”
纸鸢皱眉,难不成这墨儿变成的人连少司命都认识?还是说只是为了小兔妖不要再变女身骗他的?纸鸢啧啧嘴,继续怂恿,“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