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阮安和阮瑾厚还没回来,阮瑾年放心不下弟弟,让温嬷嬷带着画屏几个回府去了。
住在前院的那对母女,小姑娘叫崔永悦,少妇是崔夫人。
她们在这安顿下来不久后,小姑娘的病好了,崔夫人却病重了。
钱大夫来看了说她,面白无华、少气懒言、神疲乏力,正是久病之后失与调养,且又忧思过度导致的气血两虚,需要卧床静养,少思少虑才好。
阮瑾年让糖藕和米糕去帮绿桃照顾崔夫人,她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江余氏、春草和纸鸢了。
阮安和阮瑾厚回府了,阮瑾年吃了晚饭坐在床上看了会书,早早的睡着了。
半夜时分,阮瑾年听到屋子里有细细的啜泣声,她睁开眼睛看到纸鸢趴在床边哭道:“姑娘,奴婢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您却已经忘记夏凉了。”
阮瑾年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滚落,流进枕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从来不曾忘记相伴十年的夏凉,这些年她让人在府里牙行都找过了,可是始终没有夏凉的音信,就在她以为这辈子和夏凉无缘的时候,没想到她顶着纸鸢的面容又出现在她面前了。
阮瑾年睁开眼睛,伸手拉了拉还在啜泣的纸鸢,笑着喊道:“夏凉。”
纸鸢顿了顿猛然抬头,她满脸泪珠的望着阮瑾年,震惊的道:“姑娘您……”
阮瑾年做了个嘘的动作,点了点头。
纸鸢激动的抱着阮瑾年,哭喊道:“姑娘。”
阮瑾年等她哭够了,递了张手绢给她,看着她擦干眼泪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问:“你是怎么回事?”
纸鸢收起手绢坐在床前的脚踏上,她回忆了良久,也不是很明白的道:“姑娘,当日奴婢见你吐了口黑血后,就一头撞在床柱子上了。奴婢隐隐约约看到屋子里亮起红光,再睁开眼睛就发现回到小时候了。”
顿了顿她眼睛里流出眼泪道:“那年冬天收留我的奶奶病死了后,我担心潘氏会对付你,就跑到阮府前自卖自身,可阮家的人根本就不买像我这样来历不明的丫头,我只好又去牙行把自己卖了,希望能够像前一世一样到你身边伺候你。可谁料……”
纸鸢脸上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到床上,她哽咽道:“谁料没过多久我就被何家大夫人看中了,她把我买下收在屋里,准备日后给三少爷做通房丫头,她房里香莲几个丫头看我不顺眼,百般算计我都对付过去了。结果年初的时候,不知道三少爷从哪里知道我是要给他做通房丫头的,在大夫人房里把我……”
阮瑾年拍着她的背道:“夏凉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纸鸢红着眼睛道:“姑娘,您不知道,何家三少爷真不是人,香莲几个肯逗他,他竟然……竟然在假山里和她们那个,真是太不知羞耻了。这次他更是在大夫人房里对我……所以我才会被大夫人打死。”
阮瑾年听得心下愤然,看着她哭得伤心,缓缓的拍着她的背,默默的陪着她。
纸鸢哭够了,把眼泪鼻涕擦干净,抬起头看着阮瑾年道:“奴婢死后心里思念着姑娘,魂魄飘到这附近,看到这个纸鸢的尸体漂在河里,飘过去看的时候被一股力气吸到这具身体里。奴婢发现自己在这身体里活过来了的时候,惊恐极了,而且奴婢不会洑水,差点又被淹死,幸好有个小哥路过救了我。他好像认识我,又把我送了回来。奴婢看到您的时候,心里真是太高兴了,我想这或许是老天爷不忍心让我离开您,所以让我历经百折千险终究还是回到您身边了。”
阮瑾年愣了,原来的纸鸢已经在水里淹死了,到底曾经主仆几年,多少有些情意,她的心里颇有些难受。
她问现在的纸鸢道:“你看到她是怎样掉进河里的吗?”
纸鸢摇头道:“我看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阮瑾年吐了口气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我怎么不知道她掉进河里的事?”
纸鸢道:“奴婢看到她的时候是十天前的早晨,奴婢被救起来后,去换了衣裳才去伺候的您。”
她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道:“姑娘,奴婢模模糊糊的感觉得到纸鸢去见了个很喜欢的人,因为那种欢喜的情绪好像刻在了骨髓里,连奴婢都感觉得到了,其余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阮瑾年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就要亮了,你去睡会吧。”
纸鸢眼睛亮晶晶的道:“奴婢不困,奴婢就想陪着你。”
见她还如以前一样,阮瑾年笑道:“熬了半夜了,我也想再睡会儿。”
纸鸢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阮瑾年,见她又睡了,才躺在小床上睡着了。
天亮了,阮瑾年听着春草和纸鸢的说话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熬了半宿的夜,头痛极了。
她躺在床上揉捏着太阳穴,想着总是萌萌的陪着她玩的纸鸢,就这么没了,她就觉得心痛。她在想,纸鸢去见的那个喜欢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她心里留下那么深刻的情绪,换了个灵魂都能感觉得到。
阮安和阮瑾厚不在,上房就只有青鸾守着。东厢房里也只有她们几个人,院子里寂静极了。
春草和纸鸢小声嘀咕道:“纸鸢,你守着姑娘,我去让厨房的人把早饭送来。”
纸鸢嘀咕道:“春草,让姑娘再睡会。”
阮瑾年笑了笑,坐起身道:“什么时辰了?”
春草笑道:“辰时了。”
阮瑾年看了看堂屋门口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