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横空,树荫匝地。
阮瑾年独自走进梅清池边的暖阁里,她推开隔扇,倚着窗望着满池盛开的荷花。夏日的阳光透过层重重树梢洒在她身上,照得她眼角的泪水闪烁着彩色的光芒。
一阵凉风吹过,树上的蝉鸣也暂时停歇了。在这寂静的正午,前院的鞭炮声穿过院落传进阮瑾年的耳朵里。
她懒散的躺在暖阁栏杆下的椅子上,睁着眼望着雕梁画栋的屋檐,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阮瑾灵怅然若失的走进暖阁,看到睡在椅子上的阮瑾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上前轻轻摇着她,喊道:“百龄,快醒醒。你身子弱,躺在这里小心受寒。”
阮瑾年睁开眼看到阮瑾灵,茫然的问:“二姐,你怎么来这了?”
阮瑾灵扶着她坐起来,黯然的道:“我看着大姐的花轿出了前门巷,心里难受就想出来走走。”
阮瑾年心情低落的道:“二姐,大姐今年也才十六,你说大伯母有必要让她这么早早的嫁了吗?”
阮瑾灵靠着阮瑾年坐着,她淡淡的笑道:“听说是大伯母娘家的侄儿年纪大了,等不起了。”
阮瑾年想起前世阮瑾卿归宁来看她时暗藏的忧伤,担心的道:“不知道大姐夫会不会对大姐好!”
阮瑾灵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大姐夫是大伯母娘家的侄儿,要是他对大姐不好,大伯母能同意把大姐嫁给他。”
阮瑾年笑笑道:“也是。真不知道我在这儿杞人忧天些什么?”
她扭头看到阮瑾灵眼底的青影,叹了口气道:“二姐,你是不是昨晚又熬夜做针线活了。”
阮瑾灵摸了摸肿胀的眼睛,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阮瑾年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道:“二姐,你是二房的嫡女,身份比关姨娘尊贵,你大可不必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阮瑾灵拉着阮瑾年的手,温柔的道:“熬夜做点针线活,能够换来她少说些令人恶心的话,我甘之如饴。”
阮瑾年担忧的道:“你的身子熬坏了怎么办?”
阮瑾灵掩着嘴咳嗽了一声,道:“不过是几夜罢了,哪里那么容易就熬坏了。”
两人才呆着这么一会儿,阮瑾灵的丫头语棋和阮瑾年的丫头春草就找来了。
春草看到阮瑾年坐在栏杆下的椅子上,朝她抱怨道:“姑娘,你忘了在这儿落水的事了吗,怎么抛下奴婢独自就跑到这儿来了。”
阮瑾年起身笑道:“那我小时候在卧房里摔了跤,是不是连卧房也不能回了。”
语棋扶着阮瑾灵起来,悄悄地道:“姑娘,幸好你到这儿来了,刚才关姨娘的侄儿闯进你的闺房,把丫头们都吓了一跳。”
阮瑾灵惊慌地问:“你们没事吧。”
语棋摇了摇头道:“他没看到姑娘,踹了几脚房门就走了。”
阮瑾灵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
阮瑾年听了气道:“二姐,你是嫡女,关姨娘不过是个小妾,你怎么能容忍她娘家的侄儿在你屋里放肆。”
阮瑾灵捏着手绢,沉默的低着头。
她何尝愿意这么忍气吞声的过日子,不过是没办法罢了。
她母亲死的早,又没有给她留下个兄弟姐妹可以依靠。以前二房只有她一个的时候还好些,至少没人敢怠慢她。自从关姨娘生了阮瑾阳,后院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克扣她的份例不说,还指使人百般刁难,经常在她面前说些颠三倒四的话,难听得让人呕吐。
她也反抗过,可是有什么用。祖父重男轻女,父亲是个孝子。根本没人在乎她有没有受到欺负,过得好不好。
语棋为阮瑾灵辩驳道:“三姑娘,我们姑娘不是懦弱,是实在没有办法。你是没见过关姨娘在我们房里嚣张的样子,连老爷她都敢呸。”
阮瑾年看着阮瑾灵沉默的样子,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她诚恳的道:“二姐,对不起!”
阮瑾灵摸摸她的头,宽容的笑道:“你是我的妹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真的没什么好道歉的。”
阮瑾年想了想道:“二姐,以后关姨娘的侄女再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阮瑾灵笑道:“还是别了。我可不想关姨娘丢脸丢到你们房里了。”
阮瑾年哼道:“说丢脸,还有谁比我们房里的那位更丢脸的吗?”
阮瑾灵叹道:“百龄,你以后说话别这么冲动,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传到她耳朵里,又是一场事故。”
阮瑾年冷着脸道:“我才不怕她。”
阮瑾灵道:“你是不怕她,你就没想过四婶吗?她闹到你祖母面前,吃亏的还是四婶。”
阮瑾年想到这几年祖母为了对付母亲,越发的连脸面都不顾了。她无奈的捂着额头道:“我要是个男子就好了,等我考取了功名,一定带着娘亲弟弟,离她远远的。”
阮瑾灵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可是又说胡话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阮瑾灵顺便送阮瑾年回了世安院,才又转回了二房。
江余氏看到阮瑾年回来了,赶紧上前迎着她道:“这么大热的天,姑娘怎么不送了大姑娘就回来。”
阮瑾年心情不佳的道:“路上碰到二姐说了几句。”
走过穿堂,阮瑾年听到正房里有人在说话,她好奇的问:“娘亲和弟弟还没午睡吗?”
江余氏努了努嘴,道:“那位来了!”
阮瑾年沉着脸问:“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江余氏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