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云居。
信宁侯府一行人走入大门以后,姬礼等一众护卫立即拿出各种仪器,迅速对宅邸各处进行了一圈检查。
信宁侯夫人安坐正堂等待,过了一会儿后姬礼回来禀报:“夫人,这里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不过看起来已经久无人住,要收拾起来必须花一番功夫。”
老福林看着周围布满灰尘且陈旧破烂的家具和摆设,眉头紧皱道:“夫人,他们安排我们住入这样的宅子,分明是有意留难。”
信宁侯夫人摆了摆手,道:“这一次回来,最要紧的是火儿进祖祠点命魂灯之事,其他的就不必节外生枝了。他们这些……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算不得什么,只要保住了侯府的基业,将来有的是机会还回去。”
老福林和姬礼听见信宁侯夫人这么说,心中的气愤顿时平了许多,分头下去布置和收拾,很快他们一行人就都在这座浅云居中安置下来。
进入浅云居后,郭小石一直跟在嫡母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听着她的安排,通过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很直观的了解到信宁侯府和信云姬家的紧张关系,而在这样的境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利在祖祠中点上命魂灯,然后去宗室裁决庭录牒。
一夜无事。
第二天,十余辆豪华的车子陆陆续续驶到了浅云居门前。
从这些车子上,走下来二三十人,尽管服饰各异,但清一色的全是锦衣华服,其中年轻人占大多数,只有六个是中年人。
这六名中年人显然是一行人的领头,他们一马当先推开浅云居的大门,也不顾两名护卫的阻拦,直接就往里面闯。
一边走,走在最中间的那人一边说道:“我是姬慢城的五哥姬慢陆,快叫我那弟妹出来见我。”
两名护卫闻言,立即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匆匆跑入宅邸之内,禀报去了。
片刻之后,信宁侯夫人领着郭小石和姬沐橙,来到了正堂,见到了这些人。
“五哥、六哥、八哥、十哥、十六弟、十七弟。”
信宁侯夫人朝那六名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的中年人看了一眼,淡淡的招呼了一声,然后便坐到了主位上,道:“我们昨天才到信云,原本想着今天就去信王府拜见翁母以及诸位长辈,没想到还没成行,叔伯们就上门来了。”
那姬慢陆抬眼看了一下信宁侯夫人三人,也不客气,直接就说:“弟妹,那些客套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今天来就想问你,上一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信宁侯夫人脸上笑容一敛,变得淡然起来,她用手帕轻轻印了一下唇角,不以为意的问道:“不知道五哥说的是什么事儿?”
姬慢陆冷哼一声,道:“弟妹一个女流之辈打理侯府的事务果然是太过操劳,连如此要紧的事情都忘了。”微微一顿,他又稍稍提高声调,说道:“上一次我和你说过,从我们信王府选个姬家子弟过继承爵之事,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
“过继承爵?”信宁侯夫人佯做讶异道:“我们侯府为什么要选人过继承爵?五哥你在说的什么糊涂话儿?”
姬慢陆道:“弟妹,你硬撑着有什么意思?现在谁人不知我那十五弟在域外战场失去了踪迹,生死不知,而沐玄他又早逝……嘿,这么多年过去了,若再没有人承爵,只怕宗室裁决庭就要收回信宁侯的这块牌子了。与其让外人看笑话得意,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从信王府中选一名子弟过继,毕竟我们信云姬氏同脉同源,如此也好保住我那十五弟打拼回来的基业。”
信宁侯夫人摇了摇头,从容说道:“侯爷虽然失踪,不过祖祠中的命魂灯未灭,即使宗室裁决庭也无法褫夺我们侯爷的爵位。”微微一顿,信宁侯夫人又露出一丝笑容来,道:“而且,就算侯爷离世,信宁侯的爵位也会由侯爷的亲生骨血继承,用不着从王府过继人来承爵。”
“亲生骨血?”
姬慢陆身边那个清瘦的中年人冷哼道:“沐玄离世,我那十五弟还有什么亲生骨血?只可惜沐橙是女儿身,否则她倒是继承爵位的合适人选。”
信宁侯夫人指了指一直站在她身侧的郭小石,说道:“这是侯爷当年在北三鳞区域平叛时,流落东屹和当地一名土著女子生下的孩子,叫做姬沐火。他参军时在军部的录籍测试中,检查出了侯爷的血脉,军部的录籍检测诸位叔伯应该都清楚,绝无出错的可能。”微微一顿,信宁侯夫人又对郭小石道:“火儿,这些都是你的叔伯,快快见礼吧!”
郭小石早就大致了解过姬家的成员构成,眼前这几位就是姬慢城的五哥姬慢陆,六哥姬慢森,八哥姬慢山,十哥姬慢原,十六弟姬慢京和十七弟姬慢台。
这几人和姬慢城一样,都是信王姬冬临的庶子,没有信王之位的继承权。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在姬慢城失踪之后,盯上了信宁侯的爵位。
郭小石跟随昕薇学了半年的礼仪,虽然其中夹杂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毕竟花了功夫的,他走出来给这几个“便宜叔伯”见了个礼,行为举止有板有眼,就如同多年养成的习惯似的。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不断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扫来扫去,其中的探察之意一点也不加掩饰。
郭小石见完礼后,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走回到信宁侯夫人的身边站好。
姬慢陆打量完郭小石后,冷笑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