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打算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了?以前你是还小,现在还是和那时候一样的想法吗?”端方又放了一次杆,问她。
“恩。”
端方看她仍是一副弱质芊芊的样子,心里有丝波动,他比谁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无论那个人是谁,“你就是太要强了,也太要脸面,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以前我不懂,现在我仍旧是不懂,你若是想从那些旧日的痛苦中挣脱出来,必然要靠你自己,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素娘沉默了一瞬,站了起来看向他,“多谢你和我说这一番话,夜里露水重,你也早些回去吧,我先走了。”说完不等端方再说什么就大步走了。
她何尝不想从那些痛苦中挣脱出来,有哪一个人愿意一辈子带着枷锁过日子?是啊,她也知道女人太要强不好,可是她习惯了,不要强这些年她如何能撑的下来?但她纵使有百般勇气,她也走出不来。靠自己,说起来谈何容易,可她的自己太弱小了啊!
他不是她的拯救者,也没有人能拯救她。罢了,他们注定不是同路人,又何必再痴缠于这些念头?
晚上,如琳靠在宁沐怀里,心里还在担心素娘,问他,“你说端方心里还有素娘吗?”
宁沐闭目假睡,如琳捏住他鼻子,不让他呼吸,他才不情愿的开了口,“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子,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
“你这人真是的,谁说你是他肚子里的虫啦?让你凭对他的了解猜猜而已,我是肯定要替素娘着想的。”
宁沐瞥了她一眼,“你真想知道?答案怕不是你想听的,我看他心里已经没有素娘了。端方和我们不一样,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豁达,你看他放下了就是真的放下了。”
如琳听他这么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其实这样明明是最好的,可总是觉得太过遗憾,如果再试一试,如果有心,是否可以再续上这一段缘分?
宁沐明白她心中所想,世人大抵都是这样,尤其是女人,总是习惯把一切都想的太美满,但其实不美满才是人生的常态。
“别担心他们了,明天咱们就回去了,他们也就见不着了。”
“我还不想回去,你先回吧。”
“呆了这么多天你还不想回家?”宁沐一下子坐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如琳拉他躺下,“你先别急,我是看绍儿也挺喜欢这里的,他又自律,自己读书温习根本不用人看管,你正好再给他请几天假,让他在这住几天,这里乡野地方,不比宁府,院子套院子,人在里面自觉就守规矩。在这里人轻松些,我也想和他多在一起相处。”说完就眼带祈求的看着宁沐的眼睛。
她是真的心疼儿子了,那个丢了个小葫芦总是在她的心间摇晃,她心疼啊,宁绍从来不要什么东西,一点麻烦都不惹,京城里,同等身份的孩子让人不省心的还少吗?他对自己克制的几乎没有任何缝隙需要有谁去填补。
她看宁沐还在考虑,就有些哀求他,“三天,就三天好吗?让我和他朝夕相处,给我个机会弥补一下我的过错。”说完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埋进宁沐的怀里哭了起来。
宁沐完全抵抗不了她的眼泪,连忙说道,“哎,我没说不答应啊,说好了只有三天,到时候一定要回去,不然时间长了爹娘也会问的。书院那里我去请假,你带着他们几个在庄子里好好的,不要乱跑出去。”
如琳抱紧他,闷闷的说道,“知道了,我一个妇人还能去哪儿?到时候肯定一个不少的给你带回去。”
宁沐听了坏笑,“不然咱们今晚试试?看看能不能你回去的时候再多带一个。”窸窸窣窣了一阵,夫妻二人温存了一阵儿。
第二天中午吃了饭,宁沐就带着端方赶回去了。宁绍对不能去上学不是很在意,能够被母亲留下来他有一点说不出的小开心,既然母亲想让他陪着,那他就留下陪她吧。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手串,唔,和他肤色很相称。
薛桐薛岩被带丫鬟们带去洗澡了,咚咚被宁绍捉在手里在树荫下学写字,教她写一个身体的‘體’字,学了半天了就是写不好,让她多写几遍,没有大人在眼前她就想耍赖。硬拘着她手把手的一起写,她才肯老实一些。
赵老头吃完了饭,胡乱扫起了院子,他手中拿着仿佛不是一把扫帚,而是一个降妖除魔的法器,院子里扬的全是灰,咚咚本来写不好心里就有气,看这老头不好好扫院子还故意捣乱,就冲他嚷了起来,“你离这里远点儿!你耽误我写字了!”宁绍看她又不专心,狠心的拍了她小手背一下。
赵老头听了口气这么大的话,绿豆小眼睛一瞪,黑白交杂的长眉都要飞起来了,把扫帚立在手边拄着,“哟嗬,咚咚小姐习字呢?老朽刚才也是在写字,不知道咚咚小姐可会我这种写法?”
宁绍看这老头没完没了,胆大的出奇,不好好干活又没眼色,眉头皱起也不高兴了,“你若是干完活了就退下吧。”语气冷冰冰的。
这位少爷这是生气了呢?赵老头浑不在意。
咚咚看大哥也这么说,马上有了主心骨,“你还不赶紧下去?竟唬人,你个只会出口伤人的臭老头会写什么字?真是笑坏我了。”
老赵头眯缝起小眼儿,乐啦,就等着她这句话呢,今天上午又吃了这小祖宗一杯椒盐口味的茶水,他把茶水有滋有味的喝了,边喝还边说,这茶水味道真不错!食盐消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