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昏暗的烛火在幔帐外的矮桌上跳着火花。o
天还未亮,顾莲池半阖着眼,他怀中无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了摸,也没有人,惊得他当即坐了起来。掀开幔帐,能看见屏风后面的外面似乎有人影,他掀被下床,几步走了过去。
林宝铮身穿单衣,单手托腮,一手拿笔却不知在写着什么。
他走到她的背后,躬身自后面环住她,脸却抵在她的肩头上面,轻轻蹭着:“不疼了?”
能不疼吗?
宝儿反手戳在他的鼻尖,还泄愤似地点好几下:“你说呢,疼死人了!”
顾莲池的目光就落在她伸手遮住的纸页上:“天还未亮,你在干什么?”
说着他站直身体,伸手来拿。
林宝铮当即伏身,双手都盖住了书信,不叫他看:“别动,我还没写好。”
他手顿在空中,到底还是按在了桌子上面,想要抽出来,可她捂得溜严,说什么也不叫他看,这样一来他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也就是才成亲,一夜还未过去,见他脸色就知道他那猜忌的小心眼又犯了,幸好才写了几行弃了也不可惜。
宝儿笑得讪讪地:“好哥哥,给你看,等下。”
见她这么说了,顾莲池脸色稍缓,目光浅浅:“写的什么?”
她坐直了身体,不等他倾身过来看,两手来回扯吧扯吧撕了个碎乎,碎片掉在桌子上面,林宝铮眉眼弯弯,呵呵地笑:“算了,还是不要看了吧,我这个是……诶你别走啊!”
她扬着脸,定定看着他的脸,一脸笑意。
也不等她说完,顾莲池却也并不强求,转身就走。
他脸色淡漠,额角的青筋似乎也跳了两下,林宝铮知道他这个小气鬼生气了,赶紧起身,飞快地追上了他,伸手抱住了他的一边胳膊,两脚用力,粘了地上一样。
顾莲池头也不回:“放手。”
她急得直扎马步:“不放,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我可以解释。”
他不听,举步向前,直接给她也拖了里间去,宝儿本来就有点疼,被他拖着滑行两步灵机一动,诶呦一声:“好哥哥,好疼,诶呦疼死我了~”
她诶呦诶呦夸张地叫了两声,顾莲池果然回头。
宝儿还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被他拖着,他手臂一用力,直接给人捞了过来。她长发披肩,冷不防腰下一紧竟是被他夹在了腋下,他脚步也快,走了床边就将她放了下来,天旋地转之间,宝儿才站稳,一回头发现人已经侧躺了被褥之上了。
他背对着她,气息绵长。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盯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瞪眼,随后无奈地爬了过去,跪坐他的背后,宝儿扳着他的胳膊半趴在他身上,叹了口气:“你个小气鬼,我给我爹写的信,一会想烧给他的,你有什么好气的啊!”
顾莲池怔住,随即回眸:“我不能看?”
当然不能看了!
她才写到想起了一切什么的,林宝铮见他语气稍软,更是大力将他整个人都扳了过来,然后爬了上去:“听说他是为我死的,我很伤心,其实也没什么……”
他双手交叉握在她的后腰上面,暗自松了口气:“嗯,给爹写的信,我不看。”
宝儿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嗯嗯。”
她的长发倾泻下来落在他的心口处,单衣被她蹭得裂开一道小缝,这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头就顺着衣领来回画着圈圈,引得他心头轻轻地颤,一开口音色都变了:“别动。”
说着身子一侧,让她刚好落入自己的肩窝,单手揽住。
幔帐胡乱落在两边,顾莲池抵住她的额头,抓过薄被将二人盖住。
随即他怀里的宝儿低叫起来:“你才别动!”
他才要低头,她的手又抽出来捧住了他的脸:“你等等,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很重要的。”
顾莲池也隐约记得,她昨晚是说有一件事要说。
他坐了起来:“什么?”
她想了下,尽量用很缓和的语气说:“既然想给我爹守孝,那么三年之内,必然缩衣减食,非但不能有孕,房事也需避免,你得知道这些。”
他当即皱眉:“三年孝期?”
她低头:“昨天就想告诉你来着,一年九个月,三年二十七个月,我娘说你快被诏回燕京,其实这样分开也是刚好,免得想念。”
他抓住了其中关键:“一年九个月,其余三个月呢?”
她声音低低的:“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如有闲余时间,那三个月可来看我。”
也就是说,她给他画了一个大饼。
在他饥不可耐的时候,给了他一张大饼,然而等他才下口吃了一点的时候,突然告诉他,这张饼现在还是未知,三年的时间,大多时候都不能在一起,也就是说,她根本不会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如何能安心。
他目光清冽起来,脸色又沉。
打鸣的鸡已经叫了几次,外面似乎亮天了,林宝铮抬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她整个人都呈现了一种奇怪的姿势,回手还抱住了他的腿:“昨天就想告诉你来着,可是你也不听啊,你回燕京也好,你去打仗也好,我哪都不去,我就在临水城给我爹守孝,既然成亲了,也一定一定多多喜欢你,除了你谁都不行,好不好?”
顾莲池一手撩起她耳边碎发,按在了她的肩头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宝铮继续安抚他:“本来成亲都得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