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绞了帕子,心想:绕开周氏,三房的主子还有夫人,龚三爷的生母。不过奇怪的是却从未听谁提起夫人,好似这个人就不存在似的。倒是老夫人经常有人说,前次龚三爷急着回来还是因着老夫人病了的缘故,但要请老夫人亲自开恩放她走,亦是难为。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时,鸢露苑里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
原来自打三爷走后,红绫常常做噩梦,即便夜里熏了安神香也不能安然到天明,不过四五日,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底青影重重,说来也巧,这会儿老夫人的病也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可把几房的儿子、媳妇吓的不轻。
春晓以前是不在意这些事的,一听怀了‘龙子’的红绫和身份贵重的老夫人都不好,便知龚炎则会紧着时间往回赶,不由心也焦虑起来,竟与红绫犯了一样毛病,睡不安稳。不过她没到处去说,红绫却闹的人尽皆知。
一日鲁婆子急匆匆来,道:“听说没,红绫请了上云庵的庵主来家里,两人关了门,唧唧咕咕说了大半晌,后来周氏也去请那庵主,敞着门说了会儿话,周氏便说等三爷回来,请示后,要去上云庵进香祈福。”
春晓起初没在意,后来细想了想不由皱眉,冷笑道:“周氏是饶我不过了,竟还要提醒三爷我是害死她儿子的毒妇。”这些日子憋不出一点出路,她心里也存了燥火,眸光一凛,道:“她儿子怎么死的说不清,我儿子却是几个人亲眼见她推的,大家相安无事还好,若不然,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鲁婆子见她小老虎似的神情就是一愣,随即拍掌笑道:“如今有三爷撑腰,你也硬气起来了,这才好,这才好呢。”
春晓大囧,想解释不是这么回事,就见门帘动了动,有人要进来,只得闭了嘴巴不再说什么。
到了晚间事情就有了变化,孙婆子打听回来道:“红绫胆大包天,竟然去寻了大夫人,说咱们太师府地下正盘着瑞兽,瑞兽的尾巴恰在西北角,最近不知何故尾巴动来动去,惊了她养胎,也惊了老夫人养病,所以她才会精神不济,老夫人的病情也反反复复。”走的急了,孙婆子喘了口气,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又要再说什么,就听外面院子有吵扰声。
孙婆子与春晓一同起身,小夕掀帘子进来,气呼呼道:“什么人啊,进院子就嚷嚷要我们搬,说什么我们住的不是地方,惊了红绫姑娘的胎,还扰了老夫人养病,这哪跟哪啊?”
孙婆子与春晓一愣,对视一眼,孙婆子忙走了出去,春晓走到窗子底下不动声色的往外看。
院子里立着三个婆子,穿的虽普通,却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头上与手腕上均戴有首饰,看样子也有些体面。
果然,孙婆子过去满面带笑的打了招呼,几人似与她认识,与她说了一些话,才被孙婆子拥着一直送到院门去。
春晓若有所思的坐回椅子上,知道这是被红绫设计了,可她有老夫人做幌子,旁人也奈何不得。
孙婆子皱着眉回来,果不其然,道:“鸢露苑里还有几处院子,可都是许久不曾住人的,炕也不知能不能烧的起来,屋子也清寒,如今这气候,只怕住进去要害病。”
春晓面色平静,内心却翻腾不已,这便是菟丝花的命运了,好也是男人给的,坏也是男人给的,好坏都要受着,如此又何苦活这一世?
孙婆子等了一阵见春晓不表态,只得自己拿主意,去找福泉商量住处。
福泉已经得到信儿了,再三思虑,犹犹豫豫道:“三爷不曾回来,谁也做不得这个主,不若先请姑娘住下院。”又怕春晓误会他落井下石,解释道:“如今空着屋子又每日打扫熏火的也就三爷的书房了,下院与书房不过隔了月洞门,三爷时不时的就歇在那儿,家具摆设都是现成的,间隔也敞亮,光照足,也不算委屈姑娘了。”
孙婆子仍旧不满,迟疑道:“可那是外院,姑娘怎么能住外院?”
“说不得就找人上一扇门锁了,倒是寄远阁那里有个角门能出入,你们辛苦绕远些便是了。”想着又补充道:“还有,老夫人本家一位亲戚投奔来,暂住寄远阁里,你们莫要冒犯了贵客。”
孙婆子无法,只得应下,回去收拾搬家不提。
再说红绫得逞,暗自得意,却听说春晓搬的离三爷日常出入的地方更近了,当即气的脸色发青,将茶碗重重的掷在桌子上,嘡的一声,新近接替珍儿侍候红绫的丫鬟小暮吓的一抖,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退,低下头。
“叫什么小幕,木头桩子似的往地上一戳,见你就烦,出去。”红绫心烦的摆了摆手,小暮立时退了出去。
屋里就她一个,红绫没人发泄,想起珍儿竟敢叛主,就恨的牙痒痒,攥紧拳头,冷笑道:“一个两个都是贱货,别急,谁都跑不了,等我一个一个收拾。”气了一阵,缓了缓脸色,喊小暮,“你去前院叫珍儿回来见我,若她说忙走不开,你便说,她弟弟给她递了家书来。”
小暮记下红绫的话,转头去了。
珍儿如愿留在外书房,福海让她侍候端茶倒水,三爷不在便闲在自己屋里做针线,比在红绫那清闲不知多少。她能得这份美差还是借了春晓的光,福海在春晓身上看走了眼,再看与三爷有关的女人就留了心眼儿,全不得罪,能卖好时便卖个好,省的他日不好见。
珍儿自是不知,还道福海敬她怕她,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