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蓦地,长汀开口唤住了他,“我生来无惧,除了他。”
尘烟微怔,不解她是何意。
只见她勾唇一笑,神色间镇定无比,“让他不要受难为,不就是个小小家宴么,我百里长汀,还能应付的来。”
尘烟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可随即便又大大白了她一眼,大步向房外走去,“说起大话来,一个顶安澜十个!”
长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笑容渐收。
她不为那家宴发愁,更发愁的是孙全一事。
卧底、间谍、奸细……
真是步步凶步步险,他屁股下坐着的哪里是皇位,分明就是针毡。
难怪,难怪两个月的时间,就会瘦成那样……
那这又一连几个月没见,岂不是……
※※※
八月十五,夜。
因要赏月,所以家宴设在了室外,就在董太后所居的坤华宫宫内,且是在圆月初上才开始。
有尘烟事前的一再筹划叮嘱,再加上岚月的谨小慎微,长汀是在人员已到大半时才到的坤华宫。
果不其然,她的位置又偏又阴暗,再加上她那不出挑的装扮,实在难引起他人注意。
她所坐的席位这边,清一色全是女子,不是后宫妃嫔,就是王公家眷,或是皇室公主。而对面的席间,清一色的又都是男子,有长有幼,不是皇子就是王公亲贵权臣。
她站在那个角落里,虽知这里是最佳位置,可还是难免有些心酸。
细瞧这一众妃嫔,无不容颜姣好,服饰妆容更是花尽心思。
她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同一个目的,都是为了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
她的心神不由得一阵恍惚,对他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产生了极大怀疑。
身为九五之尊,这后宫佳丽就如同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换一茬,且还一茬比一茬鲜嫩,他怎么可能仅对自己一人倾心。
虽然在现代时,她对那些宫斗剧不敢兴趣,但纵观历史,那但凡有些名气的后妃,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独善其身的。
这女人间的战争,还真不如战场上那样明刀明枪来的痛快……
忽然,她的衣袖一沉,岚月的声音送入耳中,“主子,该行礼了。”
她赫然回神儿,抬眸一看,各色华服正翩翩移向席宴中央。
再往前望去,只见两位雍容贵气的妇人正在美貌宫娥的搀扶下,往那排正座前走去。
眸光微动,落到了那黑色龙袍上,十二冕旒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俊毅面庞,威严里透着神秘。
而与他携手一同走来的那个端庄高雅美人……
长汀的心刺痛,睫毛轻颤,垂下了眼帘。
她悄无声息的随着前面的人下拜,再含糊的说两句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又悄无声息的退回了属于她的那个位置。
众人落座,因离得较远,长汀可以肆无忌惮的细细打量主座上的人,而不用担心被对方察觉。
“神情严肃威严的是董太后,相对慈和些的是夏太后。”岚月跪坐在旁,小声解说。
长汀细看那董太后,一双杏眼不怒而威,通身气场很足。虽是坐在那里,但不难看出,她应当身量挺高,最起码,比旁边的那个夏太后高不少。
恰巧,高高龙椅上,那位九五之尊沉吟开口,“母后,这仲秋家宴上缺了四哥,好不让人失落。”
董太后雍容一笑,“前两日,哀家刚收到他的书信。他在信上说,如今恰逢秋收,封地事务繁杂,便不回来了。”
旁边的夏太后柔和接口,“这仲秋过后不久,就该是姐姐的寿辰了,安庆王是大孝子,到那时,无论封地事务如何繁忙,都会回开阳来给姐姐祝寿的。”
“妹妹所言甚是,那孩子说,哀家的生辰与皇上生辰紧挨着,他到时会回来长住,还说,要给皇上备上份大礼呢。”
花慕寒笑吟吟点头,“四哥有心了,只希望他到时能在宫中多住些时日,一来多陪陪母后,二来,让我们兄弟多亲近一下,。”
长汀微微蹙眉,难怪,当初在落花圃时,他每年秋季都会回开阳……
“皇上,这是臣妾让御厨为您精心准备的枣泥馅儿月饼,请皇上赏脸尝尝。”皇后夏冬莲娇柔的笑,宫灯下,面若空中满月。
枣泥馅儿?
“还是皇后心细,每年都忘不了给朕准备喜爱的吃食。”
虽长长冕旒遮住了他大半面庞,但光凭他唇角那抹温柔的笑,长汀就知道,他的目光有多么的和煦。
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吃甜的吗?
呵呵,真真假假,究竟,何为真?何为假?长汀也迷茫了。
蓦地,感受到对面有一道斜斜目光注视向自己,她警觉抬眸。
占凌无言浅笑,凝视着她,把一盅酒喝个精光。
她忍俊不禁,摸起手边的一块月饼,一口咬下大半,冲他挑衅的扬扬眉。
噗!
占凌掩嘴失笑,被口里的酒水呛的咳个不断,引得所有目光都投向了他那边。
长汀懊恼不堪,心里连连暗骂这个大笨蛋,一点自控力都没有!
“靖嘉王爷,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出来也让我们大家一同乐呵乐呵。”夏太后笑容满面的柔声问道。
“儿……儿臣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过仲秋,我们兄弟几个凑在一起赏月猜谜,输了的就得罚酒,记得,每次都是儿臣和大哥获胜,故此得意失笑,望两位太后和皇上莫怪。”
一听此言,两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