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夜空的最高处,清辉洒满了整个大地,投射下一片诡异的阴影。空气之中逐渐升腾起白色的雾气,弥漫在整个茅山的四周,当真是几米开外,就不辨方向。这种情况莫名增加了梁贞他们的紧张感,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愈发觉得整个山麓都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氛。
“现在怎么办?”徐鸫永远都是最紧张的那一个,身边虽然有八门的人在,但那些不阴不阳的土坤像是噩梦一样萦绕在四周,让他浑身不自在。
江柏冷哼了一声:“能怎么办,现在我们跟他们就是跷跷板上的两方,谁先动一下,另一边就要被翘-起来,你想被翘-起来啊?”
徐鸫的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其实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跟徐鸫一样,只不过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而已。
正在此时,海面上的沈闻书望着眼前的局势,忽然觉得有些熟悉,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疾疾地往凉亭的方向跑去,却猛地听到耳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眼前的视线瞬间就模糊了,到处都弥漫着砂石,山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听到远处梁贞对他大声喊道:“沈叔叔!他们过来了!”
沈闻书心头一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最后还是土坤坚持不住先露出了破绽。一种紧张却又激动的心情从他的脚底直冲到头顶,热血在他的体内疯狂涌动,身后的海灵从湖中搅动着身躯,猛地钻了出来,空中的尘埃被卷起的水汽一喷,忽然清晰了不少。
借着这阵清晰,梁贞看到山上那张由人组成的防御网忽然之间动了起来,整座山仿佛活了过来,剧烈地膨-胀,像是要炸开一般。还没等她看清楚,忽然感觉身体一摆,被人狠狠地拉到了一边,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去时,刚才待的凉亭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梁贞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忽然想到还有其他人,转头看去,总算是在另一边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另外两个人。
江柏从碎裂的凉亭石块中爬了起来,拼命吹着身上的灰:“这他妈,到底怎么动手的?!”等他和徐鸫从废墟之中爬出来之时,却不见陈修匀的影子。
她快步上前,大声问道:“看到陈修匀没有?”
徐鸫茫然地摇了摇头:“刚才速度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小江兄弟叫我快跑,才踏出去几步凉亭就塌了,天昏地暗地从废墟之中爬出来,哪还有时间管他啊?”
不知为什么,梁贞的心忽然纠结在了一起。虽然陈修匀曾经伤害过她,但他毕竟已经悔改了。眼前的几个人尚且还有抵御的能力,而陈修匀仅仅是个普通人,他如何才能从这样的变故中活过来呢?
望着梁贞担忧的面孔,骆成的心感到一阵抽痛。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担忧,愤怒混合着嫉妒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他狠狠地攥起拳头,低沉的声音尽量压抑着心中的难过:“我去找他。”
正在大家担忧之际,却忽然看到那片废墟之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梁贞立刻跑了过去掰开那些碎石头,陈修匀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你没事吧?”梁贞担忧地问道。
陈修匀在方才凉亭崩塌的时候正好在正中,整个凸起的顶中有一个狭小的空间,虽然没能完全避免却也逃过了一劫。他奄奄一息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淡淡的笑容从虚弱的脸上浮现出来:“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说话了,快起来!”说着,梁贞便要把他从废墟之中拉出来。
一个高大的阴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骆成面无表情地搬开眼前的碎石块,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拎起他的肩膀,把陈修匀整个儿从废墟之中拉了起来。
徐鸫叹了一口气:“哎呀,陈同学,我们这次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动不动就会出现意外,你这个身子骨万一磕着碰着的,我们可担待不起啊!还是让我们送你去边上的村子里休息吧。”
其实从梁贞问起陈修匀的那一刻开始,徐鸫便在骆成的脸上读到了哀伤。在他眼里,不管陈修匀在前还是在后,他先认识的是骆成,所以骆成才应该是站在梁贞身边的人。这话一方面是为陈修匀的身子着想,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他能够认清自己现在身份,别给人家小两口添堵。
被骆成搀扶着的陈修匀摇了摇头,满布灰尘的面容更加增添了几分俊朗,他没有责怪徐鸫话里的埋怨,话语之中反倒是颇有些自信:“刚才是我不小心,接下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我相信我能帮的上忙。”
江柏和徐鸫面面相觑,就这个只有一副好皮囊的男人能帮的上什么忙,到时候别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但这话没有说出口,看梁贞的意思,也不想把他丢在这里,只好继续带着。
江柏把话题转了过来:“那群人已经发现我们了,现在待在这里很不安全,我看咱们就直接杀上去,别管那么多了。”说话间,江柏已经放出了非火,五道明晃晃的黑白火焰照的整个黑夜闪现出异样的光芒。
而此刻,湖中的沈闻书早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山上的那群人忽然朝着他冲了过去,海灵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巨大的尾巴摆了摆,便掀起滔天巨浪盖了过去。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些从泥土上长着的人虽然被海浪打得失去了原形,但很快,那些人又奇迹般的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