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一脑门子汗,他不想听啊!
景宁帝咳完看见了胡太医恨不得把头缩到肚子里似的站在一边,唉,疏忽了。
“你去端一碗药来。”景宁帝打发了胡太医。
幸好当今圣上仁慈,胡太医顶着一脑门冷汗出去了,不过他对于褚直能不能醒来仍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褚直的求死之心不是一日两日的了。
不想,等胡太医端了药过来,看见众人都焦灼地盯着他手上的药。
醒了?胡太医快步入内,探头一看,褚直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
“有个三岁的孩子?”褚直一句一喘,他话都说不连贯,手却攥的景宁帝生疼。
朕,真的是好久没真没疼过了。
“是的。”景宁帝镇定的撒谎。
褚直的眼珠生硬地动着,似乎在很费力的思考。
老太君守在门口,婆子和丫鬟们都紧张地立在更远的地方,大家都知道褚直醒了,却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胡太医停在老太君身边,不知自己是进还是不进。
老太君在胡太医臂上轻拍了一下,示意等着。
褚直好像终于缓过劲了,抬眼看景宁帝:“我这府上你也安排了人?”
景宁帝:……若不是看在皇祖母的面子上,他绝对不管这混账东西,长的再美也不管用!
景宁帝眼往外一瞥,沉声道:“拿药来!”
一碗稠的能拉出来药丝,苦成胆汁的药被褚直一口气喝完,然后他就躺下呼呼大睡了。
他是恨不得插上翅膀去找那鬼面神,但景宁帝说的对,他不吃药,连镇国公府的门都爬不出去。
景宁帝见他睡下了,才理了理袖子,向外走去。
老太君急忙跟上,请景宁帝去褚直的书房说话。
“圣上,您方才说的是真的吗?”老太君听的也很激动,二娘不但还活着,她还有一个三岁的重孙子?
景宁帝摇了摇头,他骗褚直只是为了给他希望。
“那鬼面神……”老太君仍是怀有一丝希望。
鬼面神确有其人,景宁帝的话却是真假参半,毕竟谁也没有见过鬼面神的真容。
“老太君,朕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景宁帝道。
因为那鬼面神很是神秘和强悍,景宁帝觉得不如破釜沉舟一试,左右以褚直现在这种风一吹就能上天的身子,想接近鬼面神简直是天方夜谭,等他能查清楚鬼面神的来历,那身子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这只是景宁帝的策略,景宁帝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歪打正着了,当然这是后话。
景宁帝那时以鬼面神激励褚直活下去,不过密报中的几句关于鬼面神的描述令他灵机一动。
景宁帝预想不到的是,在以后几个月内,鬼面□□声越来越响,在他收到的密报里,鬼面神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绝非鬼面神所愿,但在西夏一次又一次跟盯上她一样的挑衅下,鬼面神只能戴紧了面具,回应西夏王的挑衅。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两个月后,燕京通往凉州的漫漫长路上,又一枚日头落在了西面的地平线上。
李桂看了一眼前后枯树昏鸦,快走几步到后面的软轿旁边。
那软轿虽为软轿,却经过精心的改良,用完整的牛皮将两侧和后方以及上面围起缝上,前面挂着数层轻纱,从外面看虽然不怎么好看,人坐在里面,却是风吹不着,日晒不到。
对于轿夫而言,舍弃了沉重的轿厢,也轻便许多,况且抬软轿的都是特意挑选出来、身强体壮的侍卫,一共十六人,两人一组,一个时辰一换,轮流替换抬轿,一日行走八个时辰。虽抬着个人,速度比急行军也差不了多少。
这正是褚直考虑到自身情况,精心设计的赶路方式。
除了带了足够的侍卫外,还带了胡太医和几位小童专伺熬药煮饭,那药炉也经过专意改良,放置在马背上的木箱中,木箱里设有炭盆,能够在赶路的时候一直保持熬煮。
另外王甲王乙随行,这次除了保护他之外,每次停留的时候还负责教导褚直强身健体之术。
还有数匹马专意驮着药材、米面果蔬、衣物被褥等物,里头有两只正在下蛋的母鸡和一只刚生了小羊、正在产奶的母羊。单看这出行的架势,跟一座移动的马背行宫也差不多了。
“爷,前头看不到村庄,地势更加险恶,不如就在此处歇上一晚,等天亮了再走。”李桂对着软轿道。
一只骨结分明的手撩开软轿上的帘子,里头的人盯着地平线上的落日,似乎在计算自己的身子还能够承受多久,无人看到的眼里眸光一沉,低头翻了翻手中的中州地理志,语气漠然却带着坚持:“继续走,往前三十里,有个小镇可以休憩。”
那意思是说还要往前走一个半时辰,他们是没什么,就是担忧国公爷的身子啊。
“去拿些参片过来给我含着,我还能行。”褚直像是看到了李桂心里的想法,实际上,他比李桂还紧张自己的身子,还没有找到顾二娘,他怎么能死?
实际上,当日他之所以信了景宁弟的话,是因为胡太医被打发出去后,景宁帝还说一段话。
景宁帝说:“怀瑾,你还记得当日我皇祖母请缨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皇祖母一向敢于单枪匹马冲锋陷阵,那日她却迟迟不出战,直到最后关头……我总是有一种她是在故意责怪我的感觉,如果她真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