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睁开眼坐起身摆摆手屏退下人,看着仰头望着自己一脸委屈的女儿,本来斥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半晌才开口说道:“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娘跟你说过,你是金枝玉叶,你也是苏家的期盼,有些事你不懂没关系,娘却是能够为你张罗打算。”
“那就一定要把冬梅、杏春赶出府去吗?”苏馨扯开嗓门哭得很伤心,“她们一向对女儿忠心耿耿,从小就陪伴在女儿身边,娘,您就不能把她们留下来吗?您为什么这么狠心!”
狠心?
馨姐儿竟然埋怨她这个当娘的狠心!
就为了那么个贱蹄子与她生出离心!
郑氏没有了好脸色,一股子痛恨酸涩涌上来在喉咙处不停的翻滚。
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她这个当娘的难道还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这么多年她在苏家从如履薄冰到现在掌家当权,其中的苦楚有谁能明白?
当年赵氏还在的时候,她不得不讨好赵氏,每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
不然赵氏死后,哪能轮到她来当这个家!
如今府里还有李氏、还有金氏。最近又多了一个死丫头,她殚精竭虑日日不眠都是为了谁?
郑氏心痛之余,掠过苏馨的视线愈发冰凉。
她这个女儿还是太天真了,有些事还是要与她说明白才好。
郑氏冷着脸,语气像是太过伤心而有些急促气喘:“我是你的亲娘,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要不是我苦苦撑着,你的四妹妹、五妹妹早就骑到你的头上来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得到你父亲的喜爱,把你当做掌上明珠般疼爱!你不为娘好好想想,却是为了几个外人对娘又哭又闹,你是不是想气死为娘!”
苏馨豁的掐断了哭声,望着郑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郑氏重重吐出一口气,拉过苏馨到身边坐下,“你这孩子,这么大了也不明白世事险恶的道理,你这次出府父亲就把家中的庶务分给了李氏,你父亲向来重视你,觉得是为娘忙于家事疏忽了你,为娘不得不在这件事上伏低做小,你要争口气才好。”
苏馨今早在福全阁问安时就听李氏说起了以后小姐们出府的事,她当时就气得一脸铁青。
只是回房后,她见周婆子、徐妈妈带着人来拿冬梅、杏春,她一时急红了眼,就把什么事都给忘了。说到底都是她惹出来的祸事,她不应该再发这么大的脾气。
苏馨头靠在郑氏的肩上,抱着她的胳膊吸了吸鼻子,“娘,那冬梅、杏春,您让周妈妈找个好一点儿的人家。”
郑氏伸手抚了抚着她的鬓发,笑着点了点头,“娘听你的。”
————————————
陈妈妈做了一大锅蜂蜜雪梨汤,厨房的两个婆子合力才端到院中。
苏喜妹让凌香和元香分下去,在她院中服侍的下人都尝到了陈妈妈的手艺。
元香咕哝咕哝喝下一大碗,抹着嘴对陈妈妈撒着娇道:“这雪梨汤真好喝,比我大姨熬的还要好喝,妈妈明个儿什么时候再熬一锅,好不好,好不好?”
陈妈妈被她的话甜到了心窝里,招架不住她的娇声细语,忙下了话,“好了好了,只要得了空就再熬一锅,蜂蜜清热润肺,对身子也是大有好处。”
“就知道妈妈最好了。”元香笑嘻嘻地拽住她的胳膊一脸的亲昵。
陈妈妈无奈地笑了笑。
此时有仆妇来院中传话,说是大公子回来了,一家人都要去福全阁用午膳。
苏喜妹便吩咐陈妈妈赏了那仆妇那支白兰玉雀梅珍珠银坠发钗。
那仆妇眼中金光闪闪,欢欢喜喜地揣好发钗,忙道了几声谢才出了门。
“小姐,那支发钗可不便宜,就这么打赏给那仆妇,不是太吃亏了些?”元香稍一蹙眉,偏着头看着七小姐十分不解。
苏喜妹笑了笑道:“那仆妇可是在静淑斋服侍祖母的,何况那发钗是郑氏打着郑全的名义送给我的,郑氏的好处我可不敢胡乱收下,重要的是,她送我这支发钗是想暗示我,本小姐只是飞不上枝头的麻雀,我怎么能如了她的意。”
元香顿时跳了起来,气呼呼地挽着袖子道:“郑氏竟打的这个鬼主意!她才是麻雀,她那一屋子都是麻雀!”
私底下她从来就不称呼郑氏为母亲,所以如今她的院中私底下里里外外也没人称呼郑氏为夫人,尤其是元香、凌香和陈妈妈甚至有时直接就用“那人”给代替了。
不是她们不懂规矩,而是对于郑氏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根本就用不着规矩。
苏喜妹听着又笑了,郑氏窥视了一辈子继室的位置,苏洛用尽一切手段想要从侧妃被扶正,她们母女俩才是飞不上枝头的麻雀。
而且今生今世都是飞不上枝头的麻雀!
苏喜妹脸上还带着笑,眼眸却是幽深了几分。
————————————
章家
章二太太把章瑶护在身后,扯开嗓子吼道:“这件事怎么能怪我的瑶姐儿?那丫头不说她是相府的七小姐,谁会知道她是谁!歉,我已经道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
章瑶在她的身后哭哭啼啼,哭的章承心烦意乱。
章三老爷冷哼一声,“你这话说的倒是轻松,如今是开罪了相府的小姐,瑶姐儿不懂事,难道二嫂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明白事理?还掇撺着府里的护院下人威胁人家的丫鬟!这等没脸没皮的事也只有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