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回到郊外的村落,刚一进屋就看见满屋子等消息的人。范氏把酒壶和腌肉往桌上一放,屋里的人也就清楚了这事儿没办成。
“你有没有和他们好好说?他们都是耳根子软的人,你亲自去一趟,没道理他们不收这东西。”范氏的丈夫童铁半晌开了口。
“相公,他们长房和二房如今发了财,哪里还会把我们三房放在眼里,你不知道今个儿我去,他们是怎么给我脸色看的。”
范氏一向泼辣,只有在对上她的丈夫童铁时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女人味儿。
童铁起身拉过她坐在他身边,“我也知道你去肯定得受委屈,六弟一直以来就和你不对付,怎么会给你好脸色看?他们那两房人都是一有了钱就不会拿我们三房当事儿看,这事儿没办成也怪不得你。”
范氏连连点头,“不过这可如何是好?长房二房不接纳我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守着那一亩田一年到头也不值几个钱。
看着头两房的人发了财,他们三房的人不捞点儿好处怎么会甘心?
没有也就罢了,既然有,他们就会肖想更多。
“还以为五弟妹出马一定能有好消息,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让我媳妇儿去,六弟是什么性子我们谁不知道,几句话就能让他软了心思。”老四童树不耐烦地看了他们两口子一眼,“五弟妹,你是不是倔脾气一上来又和六弟杠上了?”
范氏一听,有些心虚地挺了挺脖子,“四哥,先开始的时候你咋不说让你媳妇儿去,就知道马后炮!有本事你们自个儿去找六弟,先前大伯病的时候,可是你掇撺着我们三房分家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他软了心思!”
童树被她的话顶的差点儿一口气吊不上来,“是我提议要分家,那时大伯一病不起,请大夫要花钱,买药材要花钱,熬药还要花人力,我们光是照顾自家都照顾不过来,哪有精力照顾大伯,何况你们不也是举手同意,现在倒是怪起我来,年前二哥来要猪皮,还不是五弟妹你把人给轰出去的。”
童树也挺着脖子据理力争。
想要把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那可不行!
范氏腾的站起身,挽起袖子就骂道:“是我把人轰出去的?啊呸!你不是也挥着扫帚没给二哥一个好脸色!不就是点儿没用的猪皮筋串儿,你不舍得给,也犯不着拿扫帚赶人家,要不是你做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二哥看着我提着酒肉怎么会不理睬?要怪都该怪你!”
范氏脸脖子都胀粗了。童树也不是个吃闷亏的。
“好了!”童铁拧着眉开口说道,“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
范氏不管在外怎么横,关上门是从不敢在童铁跟前造次。童树撇撇嘴也没有再说话。
童铁很满意地扫过众人一眼,“要不是碰上大伯生病这事儿,我们童家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只是老六一心觉得是我们三房不对,我们三房就不得不背下这个黑锅,不过老六耳根子软,不像二哥咬住绳尾就不松口,只要我们再打发人去说说,老六说不定就肯接纳我们,怕就是怕二哥在里面搅和,老六一向都听二哥的。”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范氏附和道:“相公说的是,这事儿得避开二哥,只要我们再说说,老六肯定接纳我们,毕竟童家三房人都是血脉至亲,不是谁不安好心就能把我们分开的。”
打定主意,童家三房就让范氏和老四的媳妇姜氏一同出马,姜氏为人比较懦弱,平日里也有维护长房和二房的时候,童海肯定招架不住。
各人都揣着各自的心思,尤其是老四童树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榆树胡同去。
虽然榆树胡同位置有些偏,但总好过住在这鸟不拉屎的乡野村落。
听范氏说天还没大黑,头两房的人就在屋子里点上了油灯,那可是油灯啊!
他们三房一年到头也不舍得点一个晚上。
也就在过年的时候才敢照上个把时辰。
他说什么也要赖上头两房!要说脸皮厚,他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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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心事重重,没动几筷子就起身回了中庭院。郑氏含羞带怯刚把大老爷送走,脸上的表情就像变戏法似的一下黑的快要拧出水来。
“你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氏吩咐周婆子。
周婆子领命出去,郑氏便对另一个仆妇道:“去把三小姐叫来。”
那仆妇应声匆匆退下。
郑氏禀退了下人,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坐在花梨木牡丹镂空扶手椅上,紧紧握住扶手的指尖楞的发了白。
李氏不声不响就把她当家主母的权利夺了一份去,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本来一个金彩蝶她不会放在心上,但李氏她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对付!
李氏背后有家族支撑,要是稍有不慎,就可能取她而代之!
她决不能掉以轻心。
珠帘被人掀起,带进来一阵凉风。
苏馨绞着手指揣揣不安地走了进来,也不敢抬头看郑氏,匆匆忙忙便行了家礼问安。
方才听那仆妇说父亲因为她出府的事专程来寻了母亲问话,她就心里一阵不安,不知道父亲都跟母亲说了些什么。
该不会是想要责罚她吧?
“馨儿,你要母亲说你什么才好?你今天去月满楼的事被你父亲知道了。”郑氏闷闷说了一句。
苏馨忙把头抬了起来,眼角挂着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