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拾舟对镇上的肉包子神往已久,自然便不愿这般早回去。小手往后一背,大喇喇的便向着肉包子铺跑去。
叶永安脸上满是无奈,半大的少年不过几日,浑身的戾气就被叶拾舟磨了个一干二净。
这会儿镇上的小摊贩子都已经准备收摊,旁边的吆喝声也渐渐小了下去。叶拾舟鼻翼微动,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肉香味儿直接奔了过去。
“老板,来五笼包子。”叶拾舟手指一点,眼神满是精光的看着冒烟的蒸笼。
老板被她骇了一跳,姑娘,你这是饿成啥样了....在她那灼灼的眼神下手都有些不听使唤的哆嗦。
赶忙给她搬了个凳子,等叶永安找过来时,她已经独自一人吃完三笼。此时正纠结的望着剩下两笼屉,眉宇紧皱。
小小的姑娘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裳杵着下巴坐在桌子旁,头上扎着双平髻。发顶青丝分成两边,然后挽成两个小小的圆髻,发尾自然垂下。说话亦或是思考时脑袋轻点,那发梢便轻轻跳动。秀气的眉毛紧蹙,若不是额间有缕显眼的白纱布,想来这也是一个极为耀眼的姑娘。
叶永安来时便见得这一幕。只堪堪对上她的眼神,差不多也就明了。好嘛,这是在考虑剩下两屉包子,是吃还是不吃呢!
叶永安心里哀叹,上前便端了一屉。“剩下的你吃吧。”
叶拾舟随着他话音一路,便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开始扫荡。偏生还看不出半分无礼之处,只是快的让人咂舌。
“出去出去,你这老太太,莫不是儿!三天两头来咱们院里闹一番。”两人正埋头啃着,便听着对面那进贤院传来一阵吵闹声。
包子铺老板啧啧道:“这老太太也真是执着,这都来闹了小半年,也不说什么事儿。非得见着院长才说,这不是找事么。院长岂是她这等村妇可见的?”
旁边有人喊着要包子,老板忙好咧一声答应着,便急忙跑了进去。
“我就见见院长,院长一定会听我说的。你们让我见见院长啊!我有事跟院长说。我要亲自给他说。”老太太声音有些疲倦,却又透着几分绝望。
那守门的书童不耐烦的拖着刘老太太便往外走。“我们院长已经够仁慈了,你这在书院闹了大半年,若是旁人我们早就打断腿扔出去了。我看你这老太太,只怕也是家中有什么儿子孙子想要进来念书又交不起束脩吧。”一个书童嗤笑道。看着刘老太太便一脸的嫌弃。
拖着刘老太太的胳膊便往外拖。刘氏死死地扒着墙,似乎很是倔强:“我儿子早就是秀才!是你们这些人狗眼看人低!我要见院长,你们院长不是个好东西啊!畜生!”刘氏气得直抹泪。想起叶泽南如今的颓废,刘氏心中刀割一般。
“慎言!我说你这老太太简直不识好人心,竟是胆敢污蔑我们院长!咱们院长可是当今帝师的师弟。岂容你这老太太污蔑!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当真我们不客气!”两个书童沉着脸,重重的推了一把。便把刘氏给推了出去。
刘氏一个没站稳,便哐当一声倒在了进贤院的大门外。
此时已经下学的学子不少人从南门路过,有几个青年一脸的怜悯。“难怪院长要来咱们这偏僻之地教学,若是不加以引导,只怕人人都如同此村妇吧?如此蛮不讲理,当真是可悲。”语气中对院长很是推崇。
“王兄有所不知,人家那脸皮可比你厚多了。这老太太可是前两年那风光正盛的叶秀才亲娘,自从叶秀才断腿后,来咱们书院都闹了大半年了。”有个装逼男子摇着把折扇,这秋日里带起一阵阵凉风。
那王兄眼睛一瞪,似乎很是诧异,连呼“真是世风日下,悲哉悲哉。当年叶秀才也是人中龙凤,王某很是想要结交一番。哪知叶某竟做出那等不知羞之事,当真是让人不耻啊。哎...”那男子还顺带讥讽了一下叶泽南。
当年叶泽南年仅十八便中了秀才,一时间风头无人能抵,只怕也是树了不少敌。如今落魄凤凰不如山鸡,人人都想要踩一脚。
那刘氏方才听的人提及自己是叶泽南的娘亲,还觉得给自己儿子丢脸而羞耻。此时再亲耳听得人鄙夷自己亲儿子,只觉浑身都在发颤。“你们,你们枉为读书人!”刘氏声音都在发颤。
几个学子讥笑出声。“我们枉为学子可是比不得那等衣冠qín_shòu之人。”言语间很是不屑。只是才说了一句,那旁边的青年便拉了一把。似乎对于此事有些忌惮。
说话的青年瘪了瘪嘴,但到底没再多言。此事不知道的也就罢了,知道的对此事都忌讳莫深。
学院南门口有不少人,只是见得刘氏都一脸的了然。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屑。
这一幕更是刺痛了刘氏,心中的悲戚几乎止不住。当年便是死了相公都没红过眼的刘氏,眼眶微红。
张榆林面色铁青,只踏出一步,那身后的年轻人便拉住了他。
这几人,都是临安村同在书院的学子。也是叶泽南的同窗好友。
“夫子再三嘱托,不可再接触此事。明年咱们便要参加院试,万万不可再横生枝节。”男子紧紧蹙眉,一脸的紧张和隐忍的气愤。才不过弱冠的男子,已经有了大男人模样。
张榆林咬了咬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忍忍忍!当年之事明明你我...”话还未说完,那许志光便拉了他。
张榆林重重的吐了口气,转头大步离开。脊背僵直拳头紧握。许志光见了,也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