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出城时热泪盈眶,云州百姓们笑而不语。
笑容高深,又有几分贱贱的感觉。
一群又一群的信鸽飞了出去,一封封信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所有人,都不嫌事大的瞎搅和。
人,已经打了。全城参与。
事,已经搞了。全城参与。
上至七十岁的老母,下至三岁孩童都参与了。你要说真找个挑事的,谁特么知道怎么起来的。
横竖人也打了,爽也爽了。那还不如大家一起下水的好!
云州百姓有点方。咬了咬牙,干脆要方一起方。家家户户都送了信,往周围传递。
打!全都打!记得给下一个城池留口气!要爽一起爽,爽歪歪啊。
整个云州城,到处都是信鸽暂借点。反正全城都参与了,万一要治罪谁都跑不了。还不如把所有人拉起来顶上!云州百姓很是想得开。
姚知府扶着墙一副被人凌虐了的模样回了知府衙门,嘴里嘀嘀咕咕,满头凌乱:“坏了,坏了。全都带坏了。带沟里了。”
姚知府吸了吸冻红的鼻子,此刻他不怕乌纱帽不保。他就怕百姓还想搞事情!!看着满天信鸽,姚知府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
“歪了啊,歪了啊。我的云州子民啊。都是老姚给你们招惹来的啊。”姚大人是个好官,甚至正直得很。
但每个当官的,都希望百姓顺从不惹事。但现在嘛,呵呵,这就不好说了。姚大人觉得,他可能要开始忙碌了。
刚进大门,便见门房正往兜里揣信呢。隐隐还露出了一个角。身后听见咕咕的鸽子叫。
姚知府面无表情默默望天,我还是瞎了比较好!心情沉重的回去找娘子求安慰了。
他家知书达理的媳妇儿永远都是他的后盾,他的支持者。姚大人这辈子从不起纳妾的心,就是因为他家夫人。
“娘,我要给祖父写,我要给祖父写。祖父打人可厉害了。祖父肯定会去的。”姚雅惠蹦蹦跳跳拿着笔,满脸的墨。
“先等等啊。娘给舅舅先写几封。你舅舅人多,打人的花样也多。”姚夫人急的满头大汗,桌上摆了六七封信。贤良淑德的姚夫人,这会儿眼睛几乎在放光。
给京中小姐妹的。给京中哥哥弟弟的。给京中至亲的。分了好几类。
“娘娘,记得写撒石头撒碎铁。”姚雅惠踮着脚,看她娘匆忙落笔。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写了写了。娘都写了。”姚夫人热的满脑门汗。
吱呀一声,姚知府推开门。
姚知府抬头看去。只见他温婉贤良的夫人,从小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最是得旁人赞赏的端庄女子,此时正挽着袖子,双手叉腰,莫名多了几分.....匪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夫人一怔,见相公那生无可恋的脸就有点心虚。弱弱的放下了袖子,放低声音,轻柔道:“相公,你可累了?你先歇着,方才让人给你炖了鸡汤。”
使了个眼色,姚雅惠小姑娘对她爹行了礼。抱着信便蹬蹬蹬的跑了。
外边早就买了十几只信鸽,等着出去搞事情呢。
姚大人叹了口气,坐在窗边久久无语。鸡汤,喝不下啊。以前眉眼柔和,最是讲规矩的夫人,此刻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至少,以前的堂堂姚夫人绝对不会在桌子底下藏刀。
天知道姚夫人是怎么被临安村那群抹脖子的妇人忽悠着买了把菜刀的。还当宝贝似的藏着。
据说见过血的格外锋利。
姚知府不敢想夫人亲自操刀抹脖子,他怕岳父一刀劈了他。
姚知府那颗脆碎的心啊,没人懂。反正,该歪的都差不多了。该带坏的,也回不来了。
街道上的百姓奔走相告,谁家谁家信鸽免费送。谁家谁家还帮忙捎信的。
“哎呀,我还买了把战斗村的菜刀。让他们稍过去。”有人急忙跑回家去拿。
这一说,不少人都一拍脑袋,跑了回去。
战斗村,临安村。不知道从谁开始传出来的,反正等叶拾舟知晓时,这个名字已经在云州城叫响了。
叶拾舟站在屋门口,正瞧见刘老太太,她亲奶奶。正带了一群老太太提着一兜儿的菜刀往外面跑。
“奶奶说,蛮子的钱也是挣,云州的钱也是挣。她们在镇上连夜赶了一批菜刀出去卖。”叶世平看着奶奶走远。
“有人会买么?”正出门帮忙的黑胖子匆忙问了一句。
“所以她们附赠怎么给蛮子剁鸟和抹脖子做指导。”叶世平摸了摸鼻子,他其实还给云州的小孩子讲了些剽悍的过往。成功得了些碎银子。
黑胖子顿了顿,这样的坑人方式,咋有点眼熟呢?
挣了你的钱,还把你带坑里那种!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临安村老老少少,居然青出于蓝了!
整个云州城都忙忙碌碌,时而有人一脸长知识了的感慨,时而有人一脸遗憾的望着南蛮。
虽然不知打不打得过,但心底这种.....想要搞事情的心,停不下来啊!
以前处于被动的心,现在有点跃跃欲试。
“哎,你说那几个蛮子还能活着回来不?咱是不是太狠了?万一玩不转可不是就没意思了。”金多站在几个公子哥儿身后,颇有几分不嫌事大的意思。
蒋巍然看了他一眼:“我方才瞧见沈将军找人买了根人参。想来能活着进京的。说不定,咱还能再来一轮。”
本就是云州纨绔的蒋巍然笑眯眯的,送给他爹的加急信早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