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今儿里里外外都是人,这等小山村,还是第一次见得这般华贵的马车。
一时间叶家门前便聚集了不少人。妇人们身上系着围裙,踮着脚往外边看。
周氏去叫了老太太出来迎客。
刘氏这才一脸的狐疑,拍了拍身上崭新的衣裳,连忙出了门。妇人们都吵吵闹闹,很是有些过节的气氛。
马车慢慢靠近,那马车上的车夫神色间有些倨傲,穿着的衣裳竟是比村民的也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马夫嫌弃的垂眸,掩下了眼中神色。然后下来拿了小机子放在雪地里。恭敬的垂立在一旁。
两个穿着淡粉色的小丫鬟便从中跳了出来,一个面容娇俏很是俏皮,一个温婉大方似乎略读了几天书,眉宇间满是柔顺。
娇俏那个转身掀开帘子:“姑娘您小心这点儿。这里可不像京城。小心脏了您的脚。”门边还有些热情的村民,顿时脸色一变。
帘子后的姑娘轻轻嗯了一声。宛如黄鹂般清脆悦耳。
纤细修长的双手拂开帘子,一头青丝垂眸映入眼帘。那莹白如玉的面颊吹弹可破,眉宇间的细细柳眉带着几分弱不禁风,那一双眸子更是顾盼生辉宛若天边星辰。
刘氏见得那女子,当即便沉了脸色。
“谢蓁蓁你来做什么!”刘氏面色大变,只来得及怒斥了一句。屋内正写着东西的男子便身形一震,笔墨顿时污了白净的宣纸。
“放肆!竟敢对我们姑娘...”
“以芹不可放肆。老夫人只是不喜蓁蓁罢了,并无恶意。”谢蓁蓁呵斥了娇俏丫鬟一句,那丫鬟才抿了唇不甘的退下。
倒是那略显沉稳的丫鬟神色不变。手上还抱着几匹京中的时新料子。
谢蓁蓁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慢慢走近:“蓁蓁见过叶老夫人,夫人何不请蓁蓁入门一坐?”谢蓁蓁似乎看不懂刘老太太的不满。
刘氏沉脸不语,那边周氏忙拉了她一把。来者是客,更何况这女子明显惹不起。
刘氏才咬了牙几乎一字一顿道:“谢姑娘请吧,可莫要污了你那千金大小姐的金贵脚。”语气满是嘲讽。
谢蓁蓁笑而不语,屈身谢过了刘氏。一身纯白的长裙,显得更是高不可攀。那浑身的贵气几乎让那些妇人都呐呐不敢开口。仿佛自己就是那地底的尘埃,高不可攀。
倒是身后的丫鬟一脸的不满。嫌弃的踮着脚,似乎恨不得脚跟都不愿落地。
那周氏忙带了人往唐屋内走去。名唤以芹的丫鬟拿了手绢细细擦了一番,气得一屋子人脸色都变了。
谢蓁蓁却是并未在呵斥,只是让芷松抱了料子给周氏。“这是送给伯母做几身衣裳的。蓁蓁这两年在京城,倒是许久没来了。”
谢蓁蓁坦然的坐在首位。这是贵客的待遇。
周氏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那谢蓁蓁看似说话慢条斯理却让人觉得很是疏离。让人感觉她越发高不可攀。几乎除了刘氏,所有人都不敢正眼看她。
“老夫人,我想见见泽南。”谢蓁蓁脸上带着几分疏离的笑。
“不可能,你还想害我家泽南是不是!”刘老太太顿时怒骂了出来,一脸的惊惧愤恨。
“老太太慎言。我家姑娘再不济也是进贤院的大小姐。”那沉稳丫鬟芷松语气毫无波澜道。
门口哗然一片,这竟是进贤院的大小姐!那当今帝师的师弟,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门口的许家媳妇钱氏,顿时挥手让不情不愿的许娇容过来:“去请了你爹和三叔过来。”
许志光便是许家在进贤院的学生,与张榆林和叶泽南都是同窗好友。
许娇容忙门内望了一眼,转身便跑了出去。
赵氏正在厨房里炖汤,那边与她相好的几个妇人便接了她的活儿。“还不赶紧去,许家的可都回去了。”
赵氏这才感激一笑,急匆匆回了家。心口咚咚咚直跳。
屋内刘氏关了门,真要跟谢蓁蓁吵闹,西屋叶泽南便冷冷道:“娘,你出去吧。”
刘氏一怔,一口气堵在心里。狠狠的剜了眼谢蓁蓁,便转头出门,眼眶微红。
都是这该死的谢蓁蓁。
叶拾舟猫着腰蹲在厚重的桌子下,一脸的严肃。“二姐,娘说不能偷听。”叶婉言几个豆丁蹙眉似乎很是挣扎。
她们前几个月跟着叶拾舟混,被周氏给抓住揍了一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们这是在帮她们。”叶拾舟冠冕堂皇的很,这几****又新学了几个词,这样就不会显得自己是文盲了。
“娘娘不是说长辈才可以坐首位么,为什么她一来也可以?”欢歌对自己每次都坐下首森森怨念。
叶拾舟顿了顿,脑子里仅有的几个词转了一圈。才满是哀伤道:“可能她要死了,毕竟死者为大。”心里毫无忽悠人的愧疚。
噢,几个孩子了然。二姐懂得真多。
几人紧紧追随叶拾舟的脚步,总觉得跟着二姐才是对的,才是真理。殊不知叶拾舟把人早已带到了沟里。
谢蓁蓁挥手让丫鬟退出门外。
“你还在怨我么?我也是有难言之隐。爹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当年我一直觉得愧对于你,这几年都不曾踏入云州半步。”谢蓁蓁低头轻轻拭泪,那娇弱的模样便是女子看了也忍不住心神一震。
叶泽南远远站在那里,曾经,他也曾为她神魂颠倒。甚至日夜苦读都只为博得她嫣然一笑。
如今看着她这般做派,叶泽南却只觉浑身发寒。当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