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指名道姓要见我?”
刚刚换上一身干净军装的第三军军长王钧惊愕不已。
前来禀报的李世龙重重点头:“来人自称是红军前敌指挥部情报科长,名叫张允瑞,带来了郑毅写给军座的信,但他坚持要亲手交给军座。”
“情报科长?”
王钧沉思片刻,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你这话倒是引起我的兴趣了,走,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
王钧和李世龙走出杨梅渡口西岸唯一的砖砌院子,快步走向戒备森严的码头上方,一眼就看到被两名第七师尉官和四名手持花机关枪的卫兵围在中间的张允瑞。
二十四岁的张允瑞是南昌人,毕业于赣省省立师范大学,个子不高,相貌也不威武,一身灰布军装穿在他身上,却呈现出从容文雅的气质,与其说是军人,倒不如说更像个教书先生。
堵在张允瑞前面的两名尉官,向王钧、曾万钟和李世龙“啪”地一声敬了个礼,自觉地移到两旁,笔直站立。
张允瑞上前两步,向高出自己半个头的第三军中将军长王钧敬了个礼,然后郑重拿出郑毅的亲笔信,双手送上:“本人张允瑞,这是我军前敌指挥部郑总指挥委托转交的交涉信函。”
“交涉信函?”
王钧冷冷地看到张允瑞,一动不动。
李世龙上前接过信函,翻转背面看了看,送到了王均面前。
王钧缓缓收回犀利的目光,取出牛皮信封中的一纸信函,细细阅读,随后向一旁的李世龙低声问道:“抓到多少共(gongjun)军俘虏?”
“二十七个,其他五十余人全都是尸体,还在东岸的阻击阵地前方,弟兄们没有功夫收敛。”
李世龙说完,瞥了一眼王钧手里的信函,猜到红军方面很可能是要与自己部队交换俘虏了。
王钧点点头,望向逐渐西移的炽热太阳,略微考虑,客气地对张允瑞说道:“张科长,请代我向善待我军弟兄的郑毅将军致谢,我同意他的意见,一个小时后我会抵达阵阵地前方,与他相见。”
“回函我就不写了,你回去吧!”
张允瑞再次敬了个礼,跟随两名尉官和四名卫兵走向码头,登上交通船渡过东岸,这才悄悄呼出口浊气,感觉王钧刚才的反应和回复,与临行前师长郑毅交待的一模一样,心中对于郑毅的精准判断佩服不已。
……
……
下午六点,赣县城西四公里。
滇军第七师在清晨和中午的交战中,损失极为惨重,但此刻仍有三千余名官兵坚守在距离赣县四公里的两道战壕里。
多达三十余挺轻重机枪架设在战壕上方,枪口全部指向东面的赣县县城。
十余面青天白日满地红战旗插在两道战壕之间,所有官兵手上都肮脏不堪,汗水流淌的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夕阳下,大战后的赣县城池非常安静,城头上高高飘扬的红色战旗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显眼。
一声悠长的军号声在东南风的吹送下幽幽传来。
一面白底红十字大旗缓缓出现在数千滇军官兵的视野中,大旗后面跟随着长长的马车队伍,阵地上的滇军军官立即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马车上下全都是用纱布包扎脑袋或者吊着手臂的轻重伤病员。
行走在车队两旁的红军官兵,都没有携带武器。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两名军装笔挺的红军指挥官举着红十字旗,由东向西快速奔驰,数分钟后抵达滇军阵地前方。
马上的年轻军官徐徐减速,向策马迎上前来的第七师师长李世龙敬了个军礼:“我军正在将贵军官兵的尸体和五百六十七名俘虏送过来,请贵军做好接收准备,并将我军牺牲将士的遗体和被俘将士尽快送到阵前,完毕!”
李世龙本来还想吼几句提气的话,可看到对方不卑不亢的样子,本方被俘和战死的弟兄远远多于对方,只好绷着个脸,举手回礼:“请放心,我滇军将士历来信守诺言!不知郑毅将军是否如约前来相见?”
“我们郑总指挥很快就到,请贵军王军长稍候片刻!”红军两名军官也不啰嗦,再次敬了个礼便调转马头,快速离去。
阵地后方的滇军主将王钧不顾参谋长曾万钟等人的劝阻,打马越过两道战壕,来到阵地前方,向神色不安的李世龙摆摆手:“郑毅要见的是我,无须太过紧张,让卫兵都退下吧,你和我一起上去就行。”
“郑毅阴险狡诈,不得不防啊!”李世龙不无担忧地说道。
王钧摇了摇马鞭:“在战场上,谁都可以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但现在是停战期间,两军交换俘虏,收敛战死将士遗体,谁敢不会施展诡诈手段,否则必然会声名俱损,万夫所指!”
“据我所知,郑毅此人还是很守信用的,我们不能让他看低了。”
李世龙只好命令身后的十余亲卫退回阵地后方,硬着头皮,跟随王钧并马而行,打起精神迎上数百米外缓缓而来的郑毅。
郑毅只带来特派员韩守仁,两人都骑着枣红色战马,在距离王钧两人十余米的地方勒马停了下来,细细打量王钧好一会儿,郑毅才举起手来,庄重地敬了个军礼:“本人郑毅,有劳二位将军了。”
王钧死死盯着郑毅冷峻的脸,刹那间有一种恍惚之感,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回了个礼,微微点头。
郑毅看到王钧久久没有回应,与韩守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