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老督军府。
李宗仁看完措辞恭敬的电文,顿时心情大佳:“小徐,你二哥不是在湘赣边界做他的山大王吗,怎么又跑到香港去了?”
神经大条的徐茂富咧嘴一笑:“刚开始我也不信啊!”
“上月初大哥派我去香港定一批货,我一到香港就赶往太平山别墅去叩见老爷子,吃了餐饭就出来,谁知道刚把车开出大院门口没多久,就被我那突然出现的二哥给拦了下来。”
“你们不知道,当时把我吓得魂都快没了,差点儿把车开上人行道,那个滋味,啧啧......”
李宗仁和白崇禧面面相觑,看到乐呵呵的徐茂富接过副官奉上的香茗,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一时间又不好意思问得太清楚,只能含笑打量没有半点儿拘束的年轻客人。
徐茂富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喝了两口连忙放下茶杯,站起来郑重地说道:“有件事在下需要向德公和白将军如实禀报,离开香港之前,我二哥对我说,如果有机会,就代他向德公和白将军问安,顺便问问德公和白将军,是否还愿意跟在北伐时一样,一起合伙做生意?”
“如果愿意的话,大家在药品、机械、欧美各国最先进的无线电台,甚至在军火贸易方面都可以再次合作。”
“我二哥还说,如果德公和白将军需要,他可以为德公买到最新式的博福斯七十五毫米野战炮,香港就有二十门现货,以及两万发炮弹,一个电报就能运到武汉来。”
李宗仁和白崇禧震惊不已,过了好一会儿,白崇禧才示意徐茂富别客气,坐下慢慢谈。
“你那位二哥实在是.......哈哈、哈哈哈!”李宗仁说出半句话就大笑起来。
白崇禧也笑得合不拢嘴:“实在是太意外了,哈哈!这个.......小徐啊,你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的?”
“四天前的傍晚,元旦刚过几天,记得那天是小寒节气,天上下起了雨夹雪,又冷又饿累个半死,我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哈哈!”
徐茂富随口就答,没有半点心理压力,他确实是元月六日跟随德国佬的货船回到武汉的,只不过当天晚上为了赶在港务公司验货之前,搬下十二套无线电台和近百箱订购的武器装备,他和井冈山派到汉口给他当助手的六名特务连弟兄累到手脚抽筋。
白崇禧没能从徐茂富那张乐呵呵的脸上看出丝毫异常,和气地笑了笑,继续问道:“你二哥不跟共产党干了?”
徐茂富连连摇头:“怎么会呢?他那死脑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估计是他缺钱花了才跑到香港,找以前认识的德国鲁磷洋行和英国太古公司经理一起合伙做生意,。”
“我们家老爷子以前在家就管不了他,如今更不会管他了,只是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却不能不管,否则太没情分了,就当是顺手帮帮他吧,希望他早日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白崇禧彻底无语了,李宗仁又是一笑,笑完提起笔边写边说:“我这就写张采购清单给你带回去,许多最新的药品、手术器材和止血绑带什么的,都需要向你们的医药公司采购......”
“另外,你帮我给你二哥传个口信,只要他能把最新式西门子电台,还有博福斯七五野炮和炮弹运到武汉来,有多少我要多少,届时钱货两清,绝不拖欠。”
徐茂富大喜过望:“太好了!我二哥说他对德公和白将军的人品绝对放心,更不会担心德公付不起钱,仅仅是宜昌的缉毒缉私局,两个月的税收就够买下几十门火炮。”
李宗仁和白崇禧再次面面相觑,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
……
悬挂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牌照的黑色豪华轿车缓缓驶出轮渡码头,开上沿江大道之后逐渐加速,很快转入英国领事馆东侧街口,前行百米驶入领事馆家属区对面的英华洋行大院,停在两层高的欧式洋楼后方。
徐茂富关闭汽车引擎,向副驾驶座上的精干弟兄低语几句,戴上礼帽推开车门,在洋行员工恭敬地问候声中来到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对两名待在郑家多年的中年保镖点点头,进入陈设豪华的办公室,随手关上宽大厚重的办公室大门。
蓄着精美小胡子的郑恒吩咐女秘书来两杯咖啡,望向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沙发上的徐茂富:“看你神采奕奕的样子,应该是见到李德邻了吧?”
“不但见到了李德邻,还意外遇到刚从沪海赶来武汉的白建生将军,交谈半个多小时才告辞回来。”
徐茂富笑眯眯地递上李德邻亲笔罗列的采购清单。
郑恒接过来细细阅读,没一会儿便啧啧感叹起来:“啧啧!不愧为手握十余万大军的当世枭雄啊,仅是这份气度,就令人心悦诚服!”
徐茂富向送来咖啡的漂亮女秘书低声致谢,端着精致的咖啡杯,轻声笑道:“和我二哥推测的一样,李德邻将军是个念旧的人,很好说话。”
郑恒嘿嘿一笑:“念旧倒有可能,好说话就未必了,之所以让你感觉他好说话,是因为你没有损害到他的切身利益......不过,仅是见你一面,就开出价值百万大洋的采购清单,这个李德邻果然气度恢弘,不同凡响啊!”
“是啊!”
徐茂富深有感触地点点头:“确实不同凡响!看得出来,李德邻将军和白健生将军对我二哥深有好感,也很信任,开出清单之后,他俩非常感慨地回忆起北伐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