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九点,养精蓄锐的教导师两千八百八十九名将士整装完毕,浩浩荡荡离开金华山,向西面山下开去。
郑毅带领十余名团级以上军官,以及换上崭新军装的新徒弟,与畲族老哥们喝完一碗壮行酒,齐齐向二十余名泪眼朦胧的畲族乡亲敬了个军礼,再向依依不舍的留守弟兄们敬个礼,怀着难舍难分的心情,牵上战马,跟随队伍缓缓下山。
没有大量的物资和伤病员拖累,队伍行军速度很快,仅用三个小时就走完高低起伏、逶迤崎岖的十二公里羊肠小道。
大部队抵达山下平地略做休息,给负重的三百驮马饮水喂食,立即由北向南继续前进,于下午两点穿过偏僻的山间小镇沙溪镇,沿着官道向南进发。
次日清晨,休息一夜的教导师官兵再次启程,行至东固以北六公里的仙人排,转而向西,十几面青天白日满地红战旗开始高高举起,一口气走到西面二十公里的富田镇扎营休息。
匆匆赶来迎接的镇长、保长和乡绅们强装笑颜,恭敬邀请,说是在镇中备下薄酒,恳请何参谋长和高将军赏光一叙。
郑毅根本就不给面子,只派警卫排长徐茂富带着两位弟兄出迎,转告镇长和乡绅们:“本部军务繁忙,休整一夜明早赶赴吉安,随后与吉安驻军携手共进,一举消灭祸乱赣西萍乡的泥腿子叛军!”
满怀忐忑的镇长和乡绅们不由得松了口气,谁知徐茂富板着脸继续说道:
“何参谋长和高师座恳请富田父老鼎力相助,黄昏之前,为我军购买三十头宰杀好的大猪、两千斤蔬菜、一万斤大米和油盐酱醋,花费多少我军如数支付,否则三千五百将士无以为继,明天难以继续行军!有劳诸位贤达了,在下告辞!”
……
……
黄昏之前,满腹怨愤却又心惊胆颤的富田镇长和乡绅土豪派出临时聚拢的三百余壮丁,用牛车和肩膀将教导师索要的光猪、粮食和油盐酱醋送到驻扎镇东的教导师营地,匆匆交卸之后连钱字都不敢提,带上惊慌的几百壮丁,牵着牛车逃之夭夭了。
徐茂富赶往师部临时驻扎的关帝庙,向郑毅几个汇报:“镇长带领几百青壮扔下担子全跑了,钱的事半字未提,七十几担大米估计差不多有一万斤,十几担油盐酱醋中大半是各种酸菜,三十头光猪大小不一,小的不到五十斤,猪毛都没刮干净,咱们弟兄喜欢吃的猪肝和猪腰子半个都没有。”
郑毅和李昭几个开怀大笑,最后郑毅来了一句“算了原谅他们吧”,顿时让已经笑得不行的满堂弟兄直接笑到肚皮抽筋。
次日上午用过早饭,披挂双枪威风凛凛的特务连长段煨带上盖有新编第十三军大印的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剿匪电令、军部调遣命令和新鲜出炉的军官证,率领一个排弟兄,举着青天白日战旗策马出发,赶往西北四十五公里的吉安联络接洽。
郑毅率领教导师将士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穿过镇子,看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四面八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由得暗自摇头苦笑。
并马而行的李昭连声感叹:“我终于深切体会到军阀的可恨了!”
……
……
正午刚过,特务连长段煨率领数十精锐回到教导师中途休息的文陂镇,找到郑毅后立刻恼火地汇报:
“咱们在吉安城东的张家渡口被拦了下来……镇守渡口的滇军连长检查完咱们出示的军令和军官证,很客气地请咱们坐下喝茶,然后他乘坐渡船过江,赶往吉安城禀报。”
“两个小时后那滇军连长回来说,他们朱师长前天已率两个主力团开往袁州至安源一线剿匪,他们的留守团长请我军沿着赣江东岸继续往北走,从下游的彭家渡口过江,进驻北面的庐陵,再从庐陵北上袁州,与他们的剿匪部队汇合。”
李昭、韩守仁、王虎臣几个面面相觑,对此消息深感意外。郑毅想了想,问道:“吉安守军是什么番号?你刚才说的那个师长叫什么名字?”
“咱们又问了不少过往商人和渡口船夫,经过反复证实,渡口守备连长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驻守吉安的滇军番号为第三军守备师,师长名叫朱士桂,少将军衔,与第三军第八师中将师长朱世贵的名字读音相同,但字不同,士兵的士,桂皮的桂。”段煨详细回答。
郑毅默默点头:“第八师中将师长朱世贵我在北伐前见过,第八师这个时候应该在南昌或者九江驻扎,留守吉安的守备师少将师长朱士桂我没听说过此人,估计也是朱培德的子侄。”
“哼,既然他不给咱们面子,咱们也不用给他面子,午饭之后按原定线路出发吧,到了张家渡口,立刻扣押所有渡船,然后立即渡江,在西岸渡口扎营,老子倒要看看留守吉安的滇军如何应付!”
王虎臣立即附和:“就该这么干,狗曰的滇军要是敢诈唬,干脆灭了他!”
韩守仁乐了:“同意!咱们的手榴弹不多了,人均只剩两颗,二团的迫击炮弹已耗费一空,马背上的十几根炮筒子全是吓唬人的。”
“可不是吗?特务连倒是还有十箱炮弹,师长,你能不能命令段煨这小子先让给我们机炮营?”
二团长赵景庭立刻打蛇随棍上。
没等郑毅开口,段煨已经沉下脸来:“赵胡子,你少打歪主意,谁让你打起仗来不要钱似的乱放炮?驮着十几根炮筒子越走越觉得心里发慌了对吧?活该!”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