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仓大使童睇后,虽然知道是自己冲动,但却说不上什么后悔,萧亦在意的只是粮仓真正的存粮数。
不过由最初自己到蔚州的情形来看,料想这粮仓也不会有多少真正的存粮,镇城的屯田多数在士绅与军户手中,为防患于未然,萧亦不得不去找其他的方法。
还好蔚州境内各堡屯条积粟已久,应该够镇城临时应急所需。
所以为了保证在镇城永安军兵士的正常饭食,萧亦走出粮仓后立即下令,让刘胜亲自率十几名夜不收轻骑快马驰回蔚州,通知蔚州守备李二牛。
准备数千石军粮,用振威营保运来蔚州。
刘胜也知道军粮的重要性,听到萧亦的话后便立即挑了十几个反应迅速的夜不收奔驰出镇城,直奔蔚州城。
而刘胜一行人刚走不久,又一名夜不收赶来。
这夜不收腰间挂着永安军甲长的木制腰牌,便是刚刚从王保府外赶来的高山了。
他跑到萧亦一行人身前,抱拳道:“禀将军,卑职是夜不收分队二总四哨一队三甲甲长,卑职叫高山,有要事禀报!”
看高山焦急的神情,萧亦亲自下马迎过去,高山惊异之余也是朝萧亦耳语几句,萧亦听后淡淡点头。
“本将知道了,高甲正二人情报重要,各记中等功、小功一次。”
闻言,高山大喜,连忙抱拳道:“多谢将军,卑职这便去了!”说完,转身披上一破烂布衫,隐藏入人群之中,没有多久就不见了踪影。
萧亦点点头,夜不收军士很令他满意,一行人正往总兵官宅邸行去时,王保府中正进行着一次谈话。
听闻镇城民壮官焦恩来到,王保惊讶之余,但却并没有急着去见面,只是嗯了一声,朝来禀告的那个仆人道。
“咱家知道了,让他在大堂待着吧~”
那仆人知道王保的地位,根本不敢多说,连连道是便退了下去。
焦恩在大堂等待许久,最先还能保持稳坐状态,但过去了两个时辰,见仍是无人出来,便是有些焦急,在堂中转悠不止。
正冷哼一声,想拂袖离去时,一声尖刻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哎呀呀,原来是焦大人,不知来找咱家是为何事啊?”
王保身边仍是跟着那三个从京师而来的缇骑,一边说一边走到北面座椅处坐下,拿起一盏茶,看向焦恩。
焦恩心中讥讽与厌恶,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这监军可都是由皇帝亲信的太监担任,说出去的话往往都能入了皇帝的耳。
即便是大同巡抚蔡佳禾也都是在王保面前毕恭毕敬的,这只是一个八品官的焦恩,怎么敢露出一点的不恭敬。
焦恩啊了一声,恭敬一拱手,笑道:“监军大人总算来了,只是…”
边说,便朝王保身侧仆人看去,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王保也是个人精,也明白有些事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当下咳了几声,一摆手。
几个仆人、婢女恭恭敬敬的走下,但那三个缇骑仍是一动不动。
见焦恩仍是不说话,王保若有若无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都是自己人。”
哦了一声,焦恩只得硬着头皮道:“监军大人,抚台大人早已仰慕大人才华许久,早想结交,但苦于政务缠身无法前来,下官便代为传达,顺便…”
说到这,焦恩轻咳几声,早在门外候着的仆人抬着一个大木箱子前来,沉重的木箱子放下后轰隆的一声。
王保哦了一声,先前的恭敬之言他其实并没有多大反应,这些话听得多了自然是没多少感觉了。
但见到这大木箱子,王保顿时眼神放光,赶紧下了椅子走到这木箱前迫不及待的一把打开,顿时是银光闪闪,闪的他眼花缭乱。
王保拿起一锭白银,又捧起一把白银,媚笑道:“哦,这抚台大人倒很懂事嘛~,有什么事求咱家去办的,直说吧。”
焦恩见王保这见财起意的样子心下十分不耻,但同时心中也在肉痛,很是复杂。
一拱手道:“监军大人,萧亦自打上任以来,仗着那永安军人多势众,早把镇城当成了他自己的地方,不仅以那欲加之罪斩杀吴副总兵等将官,今日又去巡查镇城,无故撤换多名土官,更是斩杀仓大使童大人…”
“…其种种罪行,劣迹斑斑,抚台大人早已看不过眼,镇城诸文武同僚也是同仇敌忾,抚台大人特来让下官来问问监军大人的意思…能否在圣上面前参那萧亦一本…也好…”
听到这,王保刚刚还眉开眼笑的样子瞬间便变得眉头紧锁,放下手中的银锭,负手于府中来回踱步,显然是在考虑。
王保不是不知道,萧亦的捷报传来后京畿各地的轰动,几乎是处处都在谈论此事,军民争相欢庆,有如春节一般。
当日在朝堂之上言官御史不断弹劾萧亦,争议许久,但崇祯皇帝仍是不为所动,亲自下旨让萧亦任大同总兵。
更是赏赐内帑皇银一千一百余两,这点银子看起来不多,但这可是皇银。
崇祯很少有赏赐千两以上的,除了那横空出世的三府整饬卢九台外,王保所知,萧亦算是那第二人了。
萧亦与那永安军屡屡斩获大捷,每一场胜利都是斩首千级以上。
延绥声势浩大的农民军,甚至一度自称为王,却被还只是小小操守时的萧亦,率几千人打的溃败不堪,以致王子顺授首;崇祯二年大掠宣、大各处无人可挡的蒙古人,被萧亦主动出击于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