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日午时,大同右镇镇城。
这些日大同上下文武官员都是终日怀怀不安,贼围蔚州已有多日,萧亦所部仍是渺无音讯,所有人都以为蔚州已经失陷。
就连大同巡抚蔡佳禾都整日皱着眉头,这一日,他正在正房内与几个儒学学正讨论。
桌上已经放上了几杯新泡的桐城小花茶,茶叶中特有的那种兰花香味随着温气散发开来,闻之令人心情舒泰。
听着几个老学究不遗余力的讨论,这才能让他心情稍稍舒缓下来,忘却蔚州可能正在发生的种种糜烂情景。
聂可纲走出大堂,只见花园之中一道山泉从假山顶上盘旋而下,轻响有韵,碧池之上,落红数点,随波荡漾。
蔡佳禾轻皱眉头:“希望军门那里能传来些许好消息吧,不然我这个巡抚,恐怕是要做到头了。”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消息传来。
蔡佳禾听到这消息后吃了一惊,紧接着就是一阵欣喜涌上心头,若是消息属实,这次自己不但不是罪过,反倒可能因祸得福,获得朝廷的嘉奖。
幸福来的是如此的突然,他算体验到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了。
为了证实事情真假,他便火急火燎的赶到韩世猛府邸,这时韩世猛刚刚回来,凳子还没捂热乎,只来得及坐在上面喝口清茶,就看到蔡佳禾风风火火的来到自己这里。
蔡佳禾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往日没什么要事是绝对不可能来自己这里,韩世猛自然知道蔡佳禾是为什么来的。
见到平日沉稳的抚台大人居然成了这副模样,当下心中也觉得好笑,不过韩世猛可不敢表露出来,蔡佳禾参一本还是够韩世猛喝一壶的,面上仍是毕恭毕敬。
“抚台大人,这…何事让您如此匆忙?”韩世猛心中明白,装傻的问。
突然感觉自己有失体面,平复了下心神,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显得不至于那么落魄,蔡佳禾轻咳一声道:“军门大人可曾问得萧…哦,萧亦击溃贼寇?”
韩世猛依旧坐在椅子上,听到蔡佳禾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了一声:“对,我刚从蔚州回来。”
“那事…真假?”蔡佳禾急切的问道。
韩世猛哈哈大笑一声:“自然是真的,此行带回的贼寇首级足有三千余,其中那王子顺的首级也在,你别说,那个萧亦当真是员猛将,怎么才发现!”
蔡佳禾闻后舒缓一口气,是真的就好,他对萧亦可没什么印象。
“哦?王贼的首级?”
韩世猛点点头,看着蔡佳禾,有意无意的道:“这些首级经过本军门的查验,颗颗尽是真贼首级,我意是报捷京师,不知抚台大人,意下如何?”
蔡佳禾点点头,已经露出一些微笑:“嗯,待圣上闻得大同剿贼大捷,定是欢欣不已。”
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萧亦是何人?”
……
萧亦不知道自己的捷报已经传遍了大同,而且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周边几个军镇迅速扩散。
韩世猛和蔡佳禾等人对待这份捷报是比萧亦更加急切,替萧亦把什么事都办了,还不忘发下一道公文,督促萧亦妥善处理善后事宜,其它的就交给他了。
捷报飞速报往京师,这次可不是单单一个骑兵,数十个韩世猛精挑细选的猛壮之士护送,随同的还有十几辆马车,满载蔚州血战的贼寇首级就往京师而去。
而现在的萧亦,在蔚州城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首先,血战之后,萧亦立即发出公文通告蔚州下属各堡全力阻截溃逃贼寇,全力将贼寇剿灭在自己治下。
贼寇已经败势,各地的屯官和防守惊讶之余自然是争抢着派出兵马阻截,这可是捞便宜的好时机。
同时萧亦派出永安军战兵两总,由石刚、史路统率分南北横扫蔚州境内残余的贼匪、马帮与农民军,而黄阳统负责州城内民壮和永安军的日常操练工作,外出追击的军队几日下来,传回的战果斐然。
共计缴获白银四千六百余两,米面一千三百余石,牛羊共计一千二百多头,这还只是追击的缴获。
自此,已经近百年之久了,一直以来祸乱各处的匪患,蔚州境内最先清平。
只要是永安军军旗竖起的地方,贼寇无不望风而逃,就连那些来去如风的马贼也不敢到此抢掠,因为那些劫掠的马贼从无一人能逃出这里,只要一提起永安军,贼匪的眼中便是深深的恐惧。
贼匪惧怕不安,但军民奔走相告,谓之为德!
……
那夜血战过后,蔚州城下横尸数千,其中贼寇自然不少,但也有许多战死的永安军、壮勇。
经过统计,获得皮甲六百余副,但大多已经残破不堪,经过简单的修补后仍可使用,大砍刀四百余把,其余的布衣毡帽、木棍、草叉、钩枪斧钺等无计,都堆放到库房中。
由于萧亦散发衣甲,蔚州的库房原本已经空空如也,战后源源不断的将这些缴获存放到库房。
蔚州府库充盈,内中满满的军械和衣甲,让人看见了就心生愉悦。
据战后统计,三门外的农民军营寨中共计有黄金白银五千多两,将黄金尽数折换成白银,则是白银七千六百余两。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战马的收获有八百余匹,加上先前的存养马匹,萧亦手头至少有了千余上好的快马,这已经足够初步组建一支专门的骑兵队伍了,想到这里,萧亦就不禁激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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