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恩化身的恶魔猛地前冲,完全没有了刚才挨打时的笨拙,反而爆发出与他那硕大的身躯绝不匹配的速度,顷刻间就冲到白的面前,右手成拳狠狠地往地面上的白砸去。
强大的力量带起了刺耳的破空声,岩石般的拳头一旦砸中瘦弱的白,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陈航的心吊到了嗓子眼,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的背影,生怕一眨眼,白就会被砸成肉沫。
白深吸了一口气,侧身轻轻地走了两步,动作看上去缓慢得像是在花园里散步,但偏偏躲过了派恩这突然的一击。巨大的拳头几乎是擦着白的鼻尖落下,猛烈的拳风吹得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派恩毫不在意这一击的落空,他兴奋地嘶吼着,双拳连续不断地落下,速度越来越快,在空中带起一阵阵黑色的拳影,就像白之前连续不断地出腿一样,派恩似乎是要用这种同样的方式来报复白的攻击。面对这样强大且毫无喘息机会的攻击,看上去瘦弱得有些单薄的白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风雨中飘荡,随时会被巨浪掀翻在海里。
白的眼神变得平静并且古老,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他有节奏地踏着步伐,每一次侧身都堪堪擦着派恩的拳头而过。凌冽的拳风只能吹起他的黑发,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这是刀尖上的舞蹈,白在暴风雨中顺着风雨飘荡,在派恩没有停顿的击打中,一边躲避一边前行,慢慢地走到了派恩的身前。
那一叶扁舟驶入了大海的尽头。
白弯身,在躲开派恩横扫一拳的同时,右手的衣袖里滑出一把匕首,这是他穿越前就带在身上的武器,rider出品的军用匕首,刃长6.5英寸,有着完美的矛形刀尖,以可怕的穿刺力和切割力闻名,白曾经只带着它独自徒步越过中东的沙漠,刺穿了一个恐怖分子头目的脑袋。
白反手握着匕首,狠狠地刺入派恩的腹部中。
“成功了!”帕克高兴得跳起来。
陈航却感到强烈的不安,在他的角度能看到被匕首刺穿的派恩没有痛苦地嘶嚎,而是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小心!”
陈航忍不住出声提醒,但是来不及了,白想要拔出匕首,却发现这把锋利并且尖锐的杀器竟然卡在了派恩的肌肉里,派恩抓住这个时机,由上向下对着白的脑袋出拳。白再也躲避不及,放弃拔出匕首,沉腰转身,同样握紧了拳头,由下向上,如同一只从海面上升腾而起的青龙。
“轰”!
如果说派恩的拳头是巨大的岩石,那么白的拳头就只能称得上是一颗小小的鹅卵石,两者碰撞在一起,本应该是鹅卵石被压成粉末的场面。但白在这一刻背挺得笔直,两只拳头撞在一起,空气中竟然产生了猛烈的震动,发出巨大的轰鸣。白没有被压成粉末,他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仿佛传说中顶天的巨人。
势均力敌!
一击之后,派恩的拳头抖了抖,白趁机后跳,离开了派恩的身边,重新和陈航站在一起。陈航关切地看着他,但白右边背在身后,只是凝重地盯着派恩那个怪物。
“你,没事吧。”陈航忍不住问。
“有事。”白皱着眉说,“右手全部骨折,小腿肌肉损伤,唯一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匕首没了,我们能活下来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十。”
远处的派恩看上去也不好受,他拔出插在腹部的军用匕首,由于与白对拳时过度用力,那里猛烈地飙出一道血线。派恩呲着牙把军用匕首扔到一边,用手捂住伤口,暗黑色的鲜血却还是不断地从指缝中流出来。
不过派恩看上去丝毫没有担心,他反而更加亢奋,似乎被血激发了本性,眼神中的狡猾变得凶狠,那是最饥饿时的猛兽的眼睛。
他竟然不再管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径直朝陈航这边走过来,尖锐的指甲上反射着月光,带动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你们分头跑。”白用仅存还能动的左手把陈航和帕克推到后面,“进树林,离开这片黑雾,是唯一的机会。”
“那你呢!”陈航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
“他娘的,别磨磨唧唧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帕克用了最大的力气拍在陈航肩上,“你抱上刘璐往山下跑,我去找弗朗西斯。”
白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一眼,他活动着双腿,准备迎接下一轮风暴。
陈航被帕克拍醒了,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类似的桥段总觉得可笑,什么“你先走”“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有这时间磨蹭,还不如快点跑。但是当这样的情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拼了命地救自己,现在却要毫不留情地舍弃他吗?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听帕克的话迈着腿往后跑,来到刘璐身边,看着她熟悉的脸才清醒了一点。
跑,对对对,我要跑,我要带着刘璐跑,她一定不能死,她还要罩我的。陈航心乱如麻,手忙脚乱地抱起刘璐,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树林里走,垂下的树枝划破了他的脸也浑然不觉。
没跑出两步,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陈航心里一颤,回头望去,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从空中飞过,狠狠地撞在树上,落了下去。
是白!
陈航焦急地朝那边望,但茂密的树叶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见情况,也听不到任何气息。
一个巨大的脚步声却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