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栖凤阁要同陆佩君说话,便将红绣支出来。
这下连饭都没得吃,原本想着去哪不能蹭一顿饭的,刚出了栖凤阁便看到亲王待制院那边宫人全都立在门口,许是有事,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状况。
红绣心中不悦,她知道自己不如凉玉好看,可明白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是喻潇的那句“不过尔尔”,更让她郁结。
喻潇顾及她身子不适,又有阿史那乾在,便没想邀着她一同出宫,可转身却让人去请了凉玉。
殊不知红绣站在含元殿广场,目送他们绝尘而去,那股不悦升华成失落,垂头丧气地不知道往哪走好,她还觉着饿得慌。
靠着抱柱,竟生出一种无家可归之感,转身时却看到靠在另一边的朝遇宣,总不能装作没看见。
“参见端王。”红绣用最少的话,向他请安,伺机加一句告退的话。
“免了。”朝遇宣不给她借口离开的机会,“陪我去太液池走走。”
“可不可以经过御膳房取些吃的?”红绣只有这一个要求。
朝遇宣点了点头:“好。”
什么时候来御膳房总会有吃的,三层食盒里装了些面食和点心,红绣又拿了份什锦蒸饺和一筒白水,并让两个小内监分别提着,跟着他们一起去到太液池,总归今时不比往日,不能再同他独处喂鱼。
还是那片枫林草地,朝遇宣停在平坦之处取过小内监手中的东西,吩咐道:“下去罢。”
待人走后,红绣有疑问:“殿下这般同臣单独相处,传到皇上耳中合适么?臣还不想死。”
朝遇宣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放整齐:“若是他们无中生有,你会死得更快些。”
红绣一时语塞。
朝遇宣又取箸给她,红绣站着未动,他的手没有收回来:“死前总要吃饱些,难不成做个饿死鬼?”
红绣这才将箸接过来:“民间死囚上断头台,也会赏顿饱饭的。”并蹲下.身来,跪坐在草地上。
朝遇宣居高临下看她:“你变了。”他也跟着放松,撩袍子直接坐在地上,单腿曲着,“记得那时候,你谨慎多疑又懂得自保,且不会与人顶嘴。”
红绣夹了只蒸饺微微侧身,背对着他吃了,才说:“王爷也说了是那时候,人都会变且善变。”
朝遇宣没有说话,她继续吃她的。
待她喝了两口水之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又说:“臣以前也同人犟嘴,殿下没看到罢了。”她更喜欢称呼他为殿下。
朝遇宣微微一笑:“你若有尾巴,定是翘上天了。”
红绣并不反驳:“那些主子得势的宫人们,哪个眼睛不是长在脑门上?”
“小人得志。”朝遇宣打趣她,却是满眼的笑意。
红绣吃饱喝足,人也放松许多:“殿下有烦心事?”
朝遇宣随手将地上的一枚雨花石子投入太液池中:“你有秘密么?守着,又不能说出来的那种。”
红绣看着河上的涟漪,眯着眼睛道:“谁都有秘密,不可告人的那种。”
朝遇宣偏着头看她:“说出来听听?”
红绣只笑:“殿下都说是秘密了,哪有同人分享的道理。”
“喧和。”朝遇宣简单地提醒她,“我想了两年的小字,总不能是摆设。”
红绣咽了咽口水:“还是唤王爷为殿下的好。”
朝遇宣瞟她一眼:“你看起来不像谨守尊卑之人。”
红绣干笑道:“殿下真会开玩笑。”
见她不改口,他也不强迫:“我用一个秘密,换你一个秘密好么?”
红绣无法应承他:“秘密不是用来交换的。”
“那心呢,可以用来将心换心么?”朝遇宣盯着她,目光温柔,又是那副能引诱人的眼神,“你——我。”
红绣站了起来,正色道:“这玩笑并不好笑。”
朝遇宣先开口说:“我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她不知我身份,我现在还不能赎她出来——无处安放。”
红绣一愣,站得直挺挺的,跟着捂上耳朵:“我什么都没听见。”
朝遇宣没有丝毫商量的口气:“帮我赎她。”
红绣等同掩耳盗铃,很是无奈:“为什么是我,殿下为何偏偏选我帮忙?”她犹豫一会儿,接着说道,“就因为臣一个小小的失策,便让太后赏了一顿板子,若是再节外生枝,后果真是不敢想象,臣的母亲才到长安,臣还想和她共聚天伦。”
朝遇宣忽而没由头地问:“你究竟是心仪二哥?”他紧紧盯着红绣的脸,想捕捉到一丝细微的不同。
红绣强忍着不让自己有丝毫偏差,很想学他曾说过的那句话,用来回嘴:王爷为何不是觉得是臣心仪殿下您呢?可她真不敢说出口。朝遇宣这个人,她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对皇位究竟是何态度,她完全分析不出来,便当他是有想法的罢。
朝遇宣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跟着站了起来,与她越走越近:“王爷还是公爷?”
红绣下意识往后躲,却不言语。以为不说话便能搪塞过去,可在朝遇宣眼中更是坚定了猜想,不是朝遇安就是喻潇。
朝遇宣抿嘴一笑:“我猜到了。”
红绣并不上当:“随殿下猜想罢,臣无话反驳。”
“看来,你会永远防备着我。”朝遇宣带着些无奈,连名带姓地叫她,“安红绣,别以为父皇封你为德阳郡主,就可以与你心仪的人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