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萧思尔淡淡地问小水。
“回、回王妃,奴婢、奴婢叫小水。”小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回答。
“那个小蓝又是什么人?”萧思尔总觉得自己并非那么吓人的,可小水却吓成那个样子,实在让人于心不忍,所以就伸了手去扶她。只她的这一举动不仅没将小水扶起来,反倒是让她受宠若惊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此后小水将小蓝的事情给萧思尔说了一遍,萧思尔回忆起那****拉肚子的事情,确实是有个丫头将她扶进了屋子,想必她就是那个小蓝了。
而今她的这番遭遇恐怕也是因为看到她与杨广分榻而眠才成了这样,至此萧思尔也是有些无奈,她能救下那个小蓝吗?该怎么救?
杨广既是让人将小蓝给遣走,也就是担忧她从中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影响到他的形象,那她要是救了小蓝不就是与杨广公然的去做对吗?而她又有什么筹码可以与他去作对?
马车缓缓前行,萧思尔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坐在那里仿若一樽美好的木偶。杨广则是倚在窗户边淡然的翻着书页儿。
“或许像我们这样小人物的性命在你来看不过是蝼蚁那般微不足道,”一路的沉默让萧思尔想到了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可现在的情况并不足以让她爆发也不至于让她死亡,所以她说这话时,语气实在是平静的。
杨广放下手上的书打眼去看她,这还是从那日把她留在卿香苑之后,她同他说的第一句话,而他并没有想到,再次听到萧思尔的声音,竟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见杨广抬眼看她,萧思尔继续开口道,“百姓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等虽为蝼蚁但蚍蜉尚且撼树,更何况身为国之根本的百姓?”
听萧思尔如此平淡的说着这种似乎没有目的的话,杨广的脸色变了一变,他前世为百姓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结局却成了天下人,人人得而诛之暴君,而今萧思尔来历不明却是说了这种意有所指的话,实在叫他如鲠在喉。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管是秦姝还是小蓝亦或是我,虽然你可以利用你手中的权势和力量除去秦姝而并不让人知晓,也可以送走小蓝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但你真的觉得你所做的这些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吗?”
萧思尔的话虽有些咄咄逼人,但那语气确实是极其平淡的,或者说这样的事情于她而言真是没多大的关系。
“你是想说,我放过你并非明智的决定?”杨广挑眉去看萧思尔,那眼神端的便是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究竟是怎样的来历?
萧思尔笑了笑,“放过我是指没有杀掉我的意思?”
杨广的眼神骤冷,连带着马车里的空气也似乎一下凉了几度,他倒是不晓得她竟也会有如此能说会道的时候,那所谓的水与舟,君与民,蝼蚁蚍蜉真真像极了那书院中的老匹夫!
更是像极了前世里那些劝他不要修运河,不要修新都,不要攻高句丽,不要做这不要做那的一干大臣,那时的他仁慈留了他们一条狗命,却不曾想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最后竟是将他送上了断头台去……
似是没有感受到杨广的情绪变动,萧思尔依旧淡淡的笑着,“我在你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胜算的,你想要取我的性命,我又何曾躲避的过?”
萧思尔这话让杨广心头一怔,她这是对他不抱希望,破罐子破摔了吗?!
“虽然这晋王府内戒备森严人人自危,可不也有句话说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流言吗,你若是不想惹太多麻烦,就该省得这个道理才是。”
“?”杨广觉着萧思尔的话若说是有的放矢的告诫还不如是有所目的的陈述,这让他觉得实在有意思。
“殿下的名下除了这晋王府内还有封地与田产,绕是这王府内人言可控,可若是到了连陛下也鞭长莫及的地方,”萧思尔顿了一下,淡淡的笑道:
“正所谓狐假虎威,假若有人占着殿下的名声做了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恐也会对殿下的威名有所损伤吧?”
“哼……”杨广挑着眉眼唇角看萧思尔,“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给那丫头求个情吗?”
“……”萧思尔微愣,苦笑了一下,算是承认了杨广说的话。马车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萧思尔才又开口道:“总该有个说法才好。”
“那依你所见该给个怎样的说法?”杨广似笑非笑的斜睨着萧思尔。
“天理昭昭,作恶之人自该是要受到处罚才能足以平息民怒,足以彰显殿下的公正,足以让人心服口服。”
“好一个天理昭昭,心服口服!”说这话时杨广神色莫测语带讥讽,睨着萧思尔的眼神更是十分不屑。
或是早已料到杨广会有如此反应萧思尔并未觉着多么的失望,平静的看了他一阵后淡笑着别开了眼。
之后又是一阵的沉默,萧思尔和杨广谁也没跟谁说话的意思,等到穿过崇德门进得永安宫,两人又是恢复到那一副相亲相爱的夫妻模样。
不过或是因为心头搁了事,又或是几日未得好眠,萧思尔精神上头总有些不济,饶是她画了精致的妆容,又是满脸的笑意,也还是让炼达至斯的独孤伽罗看出了端倪来。
“今日梦儿的精神看起来不甚很好,与英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临送走杨广与萧思尔她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