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送了,王府的人快马加鞭往北平送去了。”
陆长亭这才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觉得心底某个地方似乎变得空荡荡了起来。
陆长亭挥了挥手:“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三子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一眼陆长亭,这才和潇潇一块儿退了下去。潇潇倒是少年心性,全然没察觉到陆长亭这会儿兴致不高,还满面笑容地走了出去。
陆长亭倚着椅子发了会儿呆。
科举就这样结束了,一切顺利极了,但突然间他却有种不知该做什么的感觉了。
他还要在应天留几年呢……陆长亭突然间好像能够体验到朱棣的心情了。
陆长亭按了按胸口,忍不住又拿出了纸笔。
不然再……再写封信?
陆长亭想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下笔如有神……
等纪紫蓝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陆长亭刚好写到了结尾处。
“公子。”纪紫蓝将药碗递上前。
陆长亭头也没抬,就这样本能地伸手去接,奈何药碗有些烫手,陆长亭忙收了手,不小心将药碗撞偏了些,有些药汁就洒了下来,落到了纸上……
陆长亭呆了一瞬。
纪紫蓝见状,忙想用袖子去擦:“公子,是我太笨手笨脚了……”
“无事。”陆长亭一把将纪紫蓝的手按住了:“不用擦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纪紫蓝微微愕然:“可这样……”
陆长亭低声道:“药碗放在一旁,你下去歇息吧。”
纪紫蓝以为陆长亭是生气了,脸色不由微微白了,一句话也不敢说便要往外走。
陆长亭突然转过头道:“对了,下次端药碗时,手里捏个湿帕子吧,免得将手烫了。”
纪紫蓝愣愣地点了点头,等走出去之后,她才陡然意识到,陆公子根本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纪紫蓝松了一口气,掐了掐自己的手指。也是,陆公子的性子本来也不是会随意撒火的……
只是等纪紫蓝一出来,便正好看见纪韵站在外头等她。
纪韵上前挨着纪紫蓝,小声说:“你在里面说什么?”
纪紫蓝揉了揉她的发:“没什么,我差点将药碗打翻了。我们回去吧。”
屋子里,陆长亭收好分别给朱棣和朱樉的书信,放到了镇纸下压住。他站起身转过头,就正好瞥见一点也不遮光的窗户外,纪紫蓝抬手温柔地揉了揉纪韵的头发。
陆长亭:……
这时候药凉得差不多了,陆长亭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苦涩的味道直冲口鼻,陆长亭顿时觉得难受极了……
将药碗推到一边去,陆长亭就这么躺倒在了床榻上。才送出去书信,这么快便又送出去似乎有些不大好,不如等明日让潇潇送出去吧……想到这里,陆长亭顿觉安心不少,不知不觉地就闭上了眼。
陆长亭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就翻了天了。
三子焦灼地敲响了他的门,将他惊醒了过来。
陆长亭这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就这样合衣睡着了,他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毕,而后还换了一套新的直裰,又戴好了那个会把额头勒得极其丑陋的网巾,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三子正要继续敲门,见门突然开了,忙收住了手。
“公子。”三子讷讷道。
纪紫蓝和纪韵面色冰冷地站在三子身边,而潇潇的面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
陆长亭的门外挤满了人,他们都神色冰冷,甚至还有神色激愤的……
看来是那几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他运用风水手段的事,宣扬出去了?
三子面带怒色,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干一架似的。当然,对面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也都恨不得扑上来,将陆长亭捶打一顿似的……陆长亭的目光越过他们往后看了一眼。
哦,人并不多啊。
陆长亭微微挑眉。
并且,他可以肯定的是,眼前拦住他的人们,并不是之前居住在这个客栈中的举子。毕竟举子数量众多,自然不是一个客栈便能住得下的,其中不少就住到了别的客栈去。
陆长亭虽然很少在客栈中走动,但他却大致记得那些人的面孔。
这些人的面孔明显是陌生的。
看来那几个人还不蠢,还知道去煽动别的客栈里的举子……不过这些人也着实有些好笑,他们难道没注意到,这客栈中的其他举子分毫未动吗?
陆长亭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们一眼,问:“诸位找我可是有事?”
“别装傻!陆长亭,你做了什么事,我们都知道了!”有个愣头青当即就出声厉喝道。令陆长亭实在有些惊诧,这样的人也能为举人?
陆长亭不慌不忙地对上他的目光:“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晓?”
“还敢装……”
“我何时装了?”陆长亭微微一挑眉,“我何须装呢?”
“你运用风水手段,谋得状元之位……”
陆长亭淡淡地打断了他:“你说说,风水如何能和谋得状元之位扯上关系了?”
那人一哽,微微有些茫然。他只知道是有所联系的,但联系在何处,他一时间却是有些迷茫了。
何子友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他暗暗垂下了眼眸……这些人与他之前一样,太过小瞧陆长亭了,势必会吃大亏!一时间,何子友倒是有些高兴起来。至少……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