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忠拧眉,沈聪认识赌场的人,这事儿上没有必要骗他,想着一家子人被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狐假虎威之辈吓得乱了分寸,哭天抢地,不知所措,邱忠觉得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在场的其他人倒是没这个想法,想着不是赌场的人就好办,别看邱家族里人多,可为人多少有私心,邱长胜和邱荣在赌场领工钱的那会大家没收着好处,得罪人要大家一起担着,大家心里不舒坦,抱怨不少。
若不是赌场的人做的,就好办多了,吓退那些人即可,举手之劳不会在族里惹来闲话。
邱柱问清楚情况,心里有了主意,末了,又问沈聪何时能将邱荣带回来,邱荣早点回家,心才能落到实处,否则,悬着一颗心不上不下,食不下咽,度日如年。
沈聪没给确切的日子,如实道,“明日我去镇上瞧瞧,人什么时候抬回来我也不知,毕竟,顺风赌场的事儿我不便插手,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大家就回了吧......”
众人嘴角抽搐,被一个晚辈开口撵人,换做谁都尴尬吧,顿时,屋里响起声咳嗽,沈聪置若罔闻,想起邱荣,看向何氏,开口道,“三伯母,我帮你救邱荣回来,六个铜板,先给我吧。”
这话后,何氏面色僵硬,家里的银钱所剩无几,出门走得急,她身上没有带银子,窘迫道,“把人救回来我会给你钱的。”还以为沈聪看在邱老爹的面子上帮衬把,谁知,却是个见钱眼开的,心里对沈聪的感激之情也淡了。
邱柱怕沈聪反悔,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搁在桌上,“这儿有十个铜板,把阿荣送回来就好。”
“六个就成了,多的大伯收回去。”沈聪语气不高不低,屋里一众人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情绪,感激涕零的心情在银钱计量下消了不少,邱柱站起身,领着大家准备回了,邱老爹也想走,沈聪叫住他,“爹,您就留下吧,天黑了,路不好走,别摔着了。”
众人撇嘴,嘴角不住的抽搐,下巴胡须跟着颤动了下,这里都是沈聪的长辈,不见沈聪开口挽留任何人,难不成他们回家路上摔着了他不会觉得有愧?细想,依着沈聪不近人情的性子,他们真摔着了,他怕会在冷嘲热讽拍手叫好,愧疚,沈聪怎么会有那种心情。
“不用,我与你大伯他们一块就成。”邱老爹看来,现在回和明天回没多大的区别,这会人多还热闹,说说笑笑很快就到家了。
沈聪走上前,温声道,“明天去镇上问邱荣的事儿,你与我一道,那些人胆敢撞坏您的门,得找他们赔钱才是。”
众人嘴角再次抽搐,邱柱看向邱老爹道,“四弟就留下吧,明天和聪子一块去镇上接找阿荣。”
邱老爹想想,留了下来,和沈聪一道送邱柱他们出门,临走了,邱柱想抱些柴火点火把,沈聪不肯,几人没有法子,邱柱掏了银子,沈聪才递给了他们柴火,挥手道,“柴火是按镇上的价格卖给您的,别嫌我市侩,家里没有田地,凡事都要精打细算些才行。”
背过身的邱柱气得脸色铁青,偏偏沈聪说的句句是实话,他找不着话反驳,只有忍着。
黑漆漆的路上,有火把的光亮了起来,只听有人说道,“邱生这个女婿真是与众不同,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咱加起来几百岁的人也斗不过他,往后,可要将邱生兄弟巴结好了,真遇着事儿,还是要找他女婿才能解决。”
“是这么回事......”
你一言我一语,算不上宽敞的小路上,说话声渐行渐远。
何氏心里不高兴沈聪太过市侩,然而,当听人说邱荣回来了后她疾跑出去才知晓怎么回事,沈聪要的六个铜板该是给了牛车的路费,牛车上,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左右搀扶着浑身是血的邱荣,其中一人跳下牛车,直接将邱荣背在背上,“邱叔,您在前带路,我背着他走。”
邱老爹跳下牛车,看向不远处捂着嘴不知所措的何氏,“三嫂,家里可有人,快找孙大夫给阿荣瞧瞧。”
许久,何氏才反应过来,眼眶里的泪夺眶而出,边朝外边跑,边大声喊邱忠的名字,这会儿,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剩下的彪形大汉左右肩头扛着两扇大门,邱老爹指了自己的屋子,“我随着瞧瞧阿荣,你继续往前,没有院门的就是我家了。”
“好勒,我不一会儿就替您把门装上。”
知道门的内情的人不由得一脸羡慕的看着邱老爹,昨晚沈聪才说那些人补偿,今早就弄了两扇新的大门回来,沈聪还真是个有能耐的。
心下感慨,都随着邱老爹的步子去了三房,邱荣满身是血,身上的衣衫一片腥红之色,昨天被人掳走经历了何种惨绝人寰的折腾可想而知,瞧着衣衫上的血渍,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孙大夫今日没有出诊,一路小跑着来的,邱荣媳妇在院子里,见邱荣浑身是血,哭得晕了过去,邱勤在一边编凉席,见此,看向自己跛了的腿,没有吭声,一家人伤的伤残的残,挣了银子又如何,两个儿子可都毁在里边了。
众人不可避免的想起和邱荣差不多境遇的邱长胜,邱长胜断了根手指,众人还唏嘘不已,有邱荣做比较才明白,邱长胜算得上运气顶好了,至少,还能干农活,少的手指不影响劳作,而邱荣,将来的日子估计不太好了。
孙大夫替邱荣检查了四肢,晕过去的邱荣啊的声大叫起来,声嘶力竭,众人在门外听着再次打了个激灵,暗道,往回可想管紧家